里,每个房间之间都挂了一幅油画。
陈安梨仰头一幅幅看过,视线停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这间房间比别的要大,房门是双开式的。
紧闭的时候,像是与世界相隔。
“这间是屿修的琴房。”陆远征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安梨惊了一下,回过头来,男人对着她弯了弯唇:“陈小姐要看看吗?”
“我……可以吗?”
“当然。”
陆远征把房门推开来。
屋子里窗帘都拉开着,落地的玻璃窗采进了一室暖洋洋的阳光。
偌大的房间里,只孤零零摆了一架全黑的钢琴。
陈安梨看得有些惊。
“屿修这个孩子有洁癖,陈小姐应该知道的吧?”
毫无预兆地切入正题。
陈安梨抿着唇,点头。
“他的洁癖是遗传他母亲的。”陆远征的长指落在钢琴盖上,像是陷入回忆般的轻抚,“从小就是这样。他母亲有轻微抑郁症,所以从小总强迫他多次洗手,不停地给他灌输‘碰触到任何都会很脏’这样的心理暗示。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到了别人抱都不能抱一下的程度。那时他才四五岁的样子。”
陈安梨蹙着眉。这样的生活对她而言简直不敢想象。
“屿修的妈妈,她……”
“去世了。”陆远征声音放轻,抬手捏了捏眉心,“两年前,癌症。那个时候,屿修在读高一。”
陈安梨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接什么话。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陆屿修沉默着把那双好看的手洗得通红的模样,忽然心底一阵阵泛酸。
“对不起,我不知道……”
“陈小姐不用感到抱歉。”陆远征倒是显得从容许多,“生病这种事,人是不能避免的。”
“其实屿修两个多月前离家出走,我一直派人跟着的。”陆远征抬眸看她,坦白,“因为洁癖,他从小不喜欢和人接触,没什么朋友。他母亲去世后,这种情况变得尤为严重。我请了很多心理医生来,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法减缓他洁癖的程度。”
“当时我想的是,以他的状况,别说离家出走独自出去闯荡,就连和正常人的社交接触他都做不到。所以停掉他所有的卡,等着他服软回来。”陆远征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安梨,“没想到他遇到了陈小姐,还真撑了下来。顶着陆屿修这个名字,频繁地出现在网络上。”
陆远征长指在钢琴盖上敲了敲,语气里带着些不满:“他可能不知道,之前的十八年,我把他保护得这么好,有多不容易。”
陈安梨脸上有些尴尬,垂着头不敢说话。
苍天可鉴,她要是知道陆屿修是g市首富大佬的儿子,打死她她也没胆子靠一瓶旺仔收买他出道好吗!
“我就直接和陈小姐说了吧。屿修作为我的儿子,将来必然是要继承陆家的公司和家业的。我答应了他母亲会好好照顾他。他想现在玩玩没关系,但以他的状况,我只放心他在我手下做事。”
陈安梨终于听出来些门道:“您的意思是……其实您是反对屿修出道当艺人的,对吗?”
陆远征没再绕弯子,点点头,漆黑的眼眸看她:“屿修和你签的合约是三个月,快到了吧?”
陈安梨忽然觉得心脏像被锤子敲击了一下,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嗯。”
“其实就算违约,违约金我还是付得起。”陆远征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软意,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叹息,“但我不想再激化我们父子的矛盾了。所以,等三个月到了,麻烦陈小姐能够放他走。”
陈安梨忽然觉得空旷的琴房像是被抽干空气的真空瓶,稀薄得她喘不过气来。
指甲在手心掐出印,她声音放得很低,盯着男人熨帖整齐的袖口:“我觉得,还是要问一下屿修的意思……他已经是一个可以为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了。”
陆远征有些意外地盯着她,抬起金丝边眼镜戴上,看清了女孩额头细细密密的汗。
“他肯定不会愿意。所以,我今天找陈小姐来,是想问一下,你介意换一份工作吗?”
陈安梨倏地抬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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