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言不发地将脑袋枕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眼皮揭起又闭合。她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现实正在慢慢耗去她的耐心,然后填进悲戚、麻木,让她渐渐变得不像自己。
其实受伤不是最可怕的,它可以用爱治愈,疲惫才是,因为它会把爱耗光。
这种灰暗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尽头,每一个明天都是无望的末日。
旋明不仅脱离了校园,她还觉得自己已经和正常人的生活严重脱轨了。
守护这种脆弱易崩坏的爱,也是对她人性阴暗一面的挑战。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别人还是自己在折磨她了。
其实就像钟执说的那样,现在外界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转,人的好奇心都是有时限的,大众的视线也渐渐转移,除了一些不知好歹的骚扰电话,网络上有关他们的事已经越来越少了——虽然也传得越来越离谱了。
但是连续几天,钟执不在家的日子,只要旋明不小心看到一丁点和钟执或者她有关的消息,就又开始神经质地砸东西,大发雷霆,哗啦一声脆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到了深夜,旋明依旧失眠严重,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她累了也会沉沉睡去,然后凌晨又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钟执被她弄醒了,也只能亲亲她,抱抱她或是轻言细语的安抚,这些刚开始还有效,到后来就越来越不管用了。于是深夜的时候她吵着闹着要和他做,钟执很头疼,却也只能迎合她,反倒是她怎么都兴奋不起来,下体始终一片干涩,多少前戏都不会湿。
这种糟糕的状态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
她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终于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无论钟执怎么劝旋明,她都不肯吃,而她几乎一整天没进食了。
“吃什么吃!那些人巴不得我去死!我饿死算了!!”筷子被旋明猛地掀飞,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暗影。
“那些垃圾还诋毁你!”她又负气地狠狠踹了一脚桌腿,“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神经病!垃圾!人渣!都他妈以为我是死人没脾气吗?!”
钟执放下自己的筷子,看着她淡淡地说:“别闹了,吃点吧。晚上我们出门散散心,刚好我也有点累了。”
他的墨瞳如一片沉静的湖,清朗干净,没有一点和她争吵的yù_wàng。
一听到钟执说累,她像是刹那窒息,突然就不闹了。这么多天了,他第一次开口对她说累。
也是啊,他怎么会不累呢?这些天钟执要处理她的事,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要照顾她这个暴脾气的大小姐,而她遇到问题只会哭只会生气发怒向他撒泼,在家里一点用处都没有,泪水廉价到甚至连她自己都嫌弃。
没用的人没有资格抱怨。
旋明如突然梦醒就被暴露在太阳底下暴晒一般,她一吸鼻子眼睛又开始骤起水,喉咙却干涸如旱地:“爸爸对不起。”
她手指拽上了他的袖口,声音已经开始带上了鼻音:“爸爸,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心情能好吗?”钟执淡淡撇她一眼。
“对不起。”
这一次钟执没有像以往那样安慰她了,旋明也重新抽出干净的筷子,只是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落下来,她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端着碗重新开始吃饭,像是吃了满口的玻璃渣,割得她鲜血直流还不得不下咽。
旋明这一个月几乎没出过门,近乎休学在家的状态,晚饭后准备散步时,她下意识地要戴上口罩,被钟执拒绝了。
钟执捏了捏她的脸:“就是要你出门透透气,还戴口罩干什么?”
“可是,我怕……”
钟执笑她:“晚上天都黑了,没人认出你的,而且你还没出名到那种程度。”
她知道自己是惊弓之鸟,所以不情不愿地被钟执拖出了家门。
此时已经过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但夜晚的街道依旧暗香浮动。浓云遮不住月光,不远处的江面上微风掀起细细的涟漪,泛着忽明忽暗的波光。
散步的时候,钟执刻意让她走在道路内侧,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肩上,路人稍往她的方向多看了两眼,她就会胆战心惊地往他怀里缩。
“我在呢,别怕。”钟执也会顺势用手或衣服挡一挡她的脸,只不过在路人看起来,更加像是搂抱在一起的普通情侣而已。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钟执突然开口。
“心理医生?”旋明心瞬间像被攥紧,她有些拘谨地抬眸看向钟执,发现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是。”钟执终于肯看她了,眼睛盯着她,语气不温不冷,“三甲医院,神经内科。”
钟执看着她的表情一点点变得诧异、了然,然后又恢复缄默不言的状态。
他知道她同意了。
这段时间旋明一直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精神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失眠,烦躁,易怒。
她这个状态,钟执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但是她的病因一旦追根溯源,很可能又会回到他们的关系和事情上。就算医生保护病人隐私,不用有色眼光看待她,但现在是敏感时期,她肯定非常忌讳再多一个人揭开她的伤疤。而且为了掩饰真相,她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医生说真话,这样的治疗效果可想而知。
如果能先借助药物效果稳定了她的情绪,才有可能解开她的心结。
第二天,钟执一早就拉着旋明去医院了,踏入门诊部大门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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