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对于一位有望登临大统的皇子未免太过冒犯,卫莹也不由为她心中这个莫名的念头产生了些惊惧。
“陪我到外面醒酒。”
男人微撑着站起来,走路的姿势和样子都不像寻常醉酒之人一般摇晃, 若不是那双黑且深的眼眸看向她时, 透着让卫莹有些发寒的专注和炙热来,只怕卫莹也不信三皇子这般样子是醉了的。
然而他这句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仿佛根本没有考虑她意见的意思, 便自顾自地确定了下来,若不是他身上带着太过天成的皇胄贵人的威严,卫莹只怕她一开口,便是毫无情面地拒绝。
而这拒绝,又会不会让这位三皇子生出些她不识好歹,乃至牵连她兄长的意思呢?
少女垂眸迟疑着,却是按耐下了心头的不虞,她没有对三皇子这般的表现有任何失望,因为从进来开始,她便对这位传说中仁善睿智的三殿下,有了许多比他现在的表现还要不堪的猜测。
只不过是这位三皇子开始的表现太过自然有礼,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些许能够躲过一劫的幻想而已,然而在刚才的相处中,她如何能看不出这位三殿下有的,也不过是和他父皇一样的心思呢?
如今只不过是因为这醉酒,所以把他掩藏在心底的心思更早一步地暴露出来罢了,少女白皙得几乎可见底下柔软青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终于在那人炙热深沉得仿佛要将她穿透的视线中缓缓起身。
既然这已是不能违抗的命令,她又何必再想其它呢?无论是落入帝王的后宫,还是落入这位殿下的后院,其实早在她踏入这画舫前,一切在冥冥之中便已经有了定数,而她既然不愿去寻死,便只能担负起这份她的身份带来的责任来,不然不止是她,便连她的亲人,都不能承担这份违背皇子的后果。
这一切,早在她踏入这画舫前,便应该早有预料了,不是吗?
她低低地应道一声。
“是,殿下。”
少女平静地垂眸,不带任何神情的清丽面容在满室华亮的灯火包裹中,仿佛笼罩着让人恍惚的柔美光晕,让人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从月华霜雪中蜕生出来的不属于世间的人物。
然而那声柔和却不带着丝毫情绪说出的“殿下”二字在这不大的静室中响起,却猛然如同一瓢浇身的凉水,让付峻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刚才做了些什么?!
回想起自己刚才说出的字句,后悔自己如此唐突的懊悔之情在胸膛中弥漫开来,然而话已说出口,付峻狠狠地咬向舌尖,直到那疼痛和口中弥散开的血腥让他的理智微微回拢回来,他方才压抑着心中情绪地沉沉开口说道。
“我可以等你用完膳。”
然而这补救终究是来得太迟,非但没有让卫莹生出丝毫放松之感,反而让她微微蹙着眉,心中弥散开了些许厌恶。
这位三殿下,果然也是和他的父皇一般,是如此善于伪装,或者是随意戏弄,以他人反应取乐之人吗?
付峻已经从少女微小的神情动作上窥出了她心绪的变化,此时他心中一沉,万年难化的冰寒面容上神情戾气一现,更是显出几分让人心惊胆颤的阴沉来。
而每次他心中生出怒气,他都会难以抑制地想起那段在棺中暗无天日,亲眼见着自己的尸身一点点腐烂的日子,那时他每每看着这一场景,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庇护百姓安康的他,总会生出些难以抑制的阴暗想法来。
若是那时有鬼神出现告诉他,只要他屠戮活人的性命便能变成在世间拥有活动能力传说中的的厉鬼存在,只怕在他逐渐泯灭了一切良善,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回到少女身边的执念生出后,他生前庇护了多少百姓的性命,死后便会毫不留情地屠戮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左右他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而那些被他庇护能够活下的人,如今哪怕被他取走性命,也不过是应有之理不是吗?
在那段不见天日,只困在窄小墓室的日子里,付峻逐渐觉得,他已经开始变成了世人口中泯灭一切为人的良知,只想不计一切手段地回去,回去守候那唯一会等待他的少女身边的厉鬼存在。
只是他没有料到,上天竟会对他如此厚爱,竟真的给予了他陪伴少女的恩赐,然而一次次望着她夜深之中在锦被中痛苦,望着她逐渐消瘦下来的身影,他方才觉得——不够!这一切都还远远不够!
他不能容忍他的少女眼中,再也不会出现他的身影,他也同样不能忍受自己无法庇护朝向少女的一切危险,那种无能为力,仿佛他经历着比死亡还要难挨的酷刑的感觉他再也不愿去忍受。
于是他开始不分昼夜地尝试,终于,他这早就应该死去的厉鬼,在他心心念念的少女执念缠绕之下,回到了人间。
如今回到人世间,看见被他守护的百姓已经相信了那些谣言,坚信他便是那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而那高位上因为他才能坐稳皇位的君王,让他身死不够,死后甚至还想要使计谋夺他的妻子,付峻终于再度确定了他的决定的正确。
所以,这世间谁人都能怕他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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