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荇青眼见地胎如巨神一般从天而降,似乎天地间再无人能阻他半分。她心如死灰,自知大祸将至,世间将生灵涂炭。
地胎立于天地之间,悲风呼号,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受天之命要将他挤碎于风云之间。
他纹丝不动,目光如炬凝视天际云卷之处,卷云千里奔袭而来,片刻已至,层云如沸,似无边无际的愤怒将它煮沸。
忽然,层云向两边缓缓移动,仿佛一只温柔的手将它拨开。
一颗火球从云层中掉落,那火球火花涌动,仿佛无数闪电被禁锢其中,它旋转着滚落到地胎的上方,在他头顶盘旋一阵,似乎认清了目标,冲向地胎。
地胎毫不畏惧,一只闪着金光的手将火球抓在手中,用力捏紧,原本拳头大小的火球被巨大的力量挤压成明珠般大小,闪电被挤压时发出咝咝挣扎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地胎缓缓托起火球,一个优美的身姿将火球投掷向云层。
火球在云层中炸裂开来,无数条火花在云层间舞蹈,将云层震得粉碎,片刻间气势汹涌的层云消散的干干净净,露出碧蓝的天空。
天空平静如织,一只纤纤玉手在这蓝色的锦缎上缓缓映现。
这只手是世间最美的手,温柔的从你的心头拂过,仿佛一切哀伤它都懂得。
左荇青神思哀恸,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地胎神色凝重,全神戒备。
那只手在蓝天上轻柔一转,挽了一个手花,指尖轻轻一弹,仿佛弹走一滴无意间落在指尖的露珠。
空中不见任何事物,地胎却迅速的向旁边一移。
蓝天上那温柔的手又一弹,便似天空中有一把绝世名琴,而她闲情适意随心拨弄。
地胎又一闪。
天手仍旧随意拨弄,速度却越来越快,地胎初始尚能从容闪避,后来却只能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躲过。
在左荇青眼中,天空那柔美的手只是轻柔的翻动手腕,摆弄手指,地胎却似一个被顽童提在手中的线偶,做出古怪可笑的动作,更像一个野蛮的未开化的但却简捷有力的怪物,周身是沉积数万年的古旧气息。
未几,地胎大吼一声,身体舒展如一只风筝,一脚站立快速的旋转几圈,身子如被风吹的打转的旗子,一枚枚血魔书从废墟中破出,旋转着环绕在地胎上方,便似一面由八枚卷轴组成的盾牌。
天手依旧在蓝天上无心拨弄,原本旋转在一个平面上的血魔书,开始上上下下,高低不齐,俨然承受着什么力量。
左荇青此时才看出天手随意拨弄的威力,地胎为地母万年孕育而成,威力非凡,血魔书在他手中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隐隐有金光流动,与在万俟智诸人手中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如此,血魔书也时而跌至地面,时而突然向一侧滑出数十米,甚至有一次突然砸进地底,但不一时又飞出,仿佛地胎手中有无穷的引力,吸引它们一直在他身侧。
突然,地胎金口吐出一个字:“尐!”八枚血魔书红光大盛,八个密字陡然间射向天手。
天手未曾料到地胎反击如此之快,一时不察,纤纤玉手被密字打中,急忙缩进了天幕之后。
左荇青心中一紧,难道连上天也无法降服地胎?
不过片刻,天空中现出一张巨脸。
左荇青瞧着巨脸一点一点映现的越来越清楚,心中却越来越紧张不安,待那巨脸完全映现出,左荇青差点惊呼出声。
那在天空中的脸庞与她的脸庞一模一样,连眉眼神情也惟妙惟肖,所不同处,天上的女子脸颊处有金光流动,神性了然,又似飘渺不定,随风起伏。
天女面有怒色,双目如炬,似要把地胎灼烧成灰烬。
地胎丝毫不惧,顶立天地之间,悲风掠过他的发,没能带走一点他周身的肃杀气息,反而似乎被灼烧一般的逃离他那金光隐现的黑发。
那一瞬间,连左荇青都觉得自己似乎要臣服在地胎神威之下,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一个神的存在。
幸而天空中一道闪雷劈下,将她从浩渺神思中惊醒,她凝目望去,这是世间最简单原始的击打方法,一道一道带着天怒的天雷拖着长长的火链从天而降,十二道滚滚天雷呼啸而下,左荇青心中一惊:“十二天罚雷!”
天地孕育万物,万物各行其道,各道自不相通。
但古往今来,总有非凡灵物能打破种种禁止,破万物运行之道,从容往来各道之间,如鱼跃龙门,灵狐修道,自古皆有传诵,但天地运行自有其法则,破道之举违逆天地秩序,必有天罚降至。
天罚分三六九等,十二天罚雷是其中最厉害的刑罚,受刑者必遭诛杀。左荇青深知地胎罪孽深重,乍一出世,便以万民为祭,遭此刑罚理所当然,但心中仍忍不住自问一句:他当真如此罪不可赦吗?
地胎好整以暇催动血魔书,这一次,血魔书射出的密字散射出一层红色的光晕,将自己包裹成一团团红色的血球,一枚枚血魔书血球似舍身取义的壮士迎雷而上,两厢碰触,雷声隐隐。
红光如雾将天雷层层包裹住,雷声越来越小,似乎便要熄灭,地胎双手如爪,动用全身力量挡住剩余的四枚天雷的来势,使它们定在空中动弹不得。地胎突然口吐密文:“乂丷孨尛!”
魔音袅袅,直透天际,那一个个天雷仿佛被魔音驯服,就要偃旗息鼓。
忽然,天女素手纤纤从鬓间拔下一根长发,天女始终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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