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衿将头转回来,面向慕容,轻声问,“景大夫,你问这些,是因为你心中有我?”
还是因为你也对我有所图,所以才故意接近我?
后面半句,陌衿问不出口,她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慕容被她问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陌衿深吸一口气,沉声对他道,“无论你心里有没有我,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同你没有可能,你不必在我这里花什么心思,也不必对我好,左右我们不过是医患关系,待我伤好了,再见也不过比陌生人多一两句寒暄而已。”
慕容别开眼去,看向窗外。将入三月,从窗户之间的缝隙中,能看到外面初春的阳光,明媚温暖,院子里草长莺飞,梧桐的叶子也渐渐繁盛起来,一别严冬的萧条。
这一派春景,入了他的眼,却是那般的冷寂,仿佛永远不会有黎明的长夜,千年万年,无星无月,看不到一点光明。
“我心中有谁没有谁,我对谁好与不好,是我的事,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必觉得负担,也不必有意疏远,左右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打算走近。”他慢慢的说,每一个字从那苍白的双唇中流出,心便沉下去一分。
他看着她,在心底里默默的对她说:小衿,我从未想过拥有你,但至少让我守着你,不要,不要连这一点权利都剥夺去了,好不好?
陌衿的手指微微发抖,她其实,并不讨厌这个景桓,反倒觉得他十分亲切,正是这种亲切让她觉得恐惧,她害怕同他有任何的牵绊,不想他像瑾袖和媛娘那样,因为她受到伤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道,“那正好,你不靠近,我也不必拒绝,你我之间还能留得一些余地。”
慕容的心口隐隐发痛,一股血腥味从喉间涌了上来,他生生咽了下去,闭上眼睛,稳住呼吸,双手死死抓住床沿,指节一个一个泛白。
陌衿听出他的呼吸不对,假意要翻身,伸手去握床边的横木,试探了几次,抓到了他的手腕,四指扣住他的脉门,正要摸脉。
慕容极快的将手收了回去,强行起身来,一边向外面走,一边说,“我去拿药来。”
他的脚步也不似来时那么轻便,两三步之间,深一脚浅一脚,听得出重心不稳。方才她摸到一点他的脉,虽然不足以判断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但大体上摸得出他底子弱,又劳累过度,长时间的费神费心,熬得有些灯干油枯。
陌衿轻叹一口气,四九说得对,她再不好起来,他这样没日没夜的守着她,真的可能会被拖垮。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对他说那些绝情的话,害怕伤了他的心。
片刻之后,慕容推门进来,听他的脚步声,又重了几分。
他端了两个碗,一碗药,一碗血,照常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下去。待她喝完时,他已经支撑不住,眼前开始模糊不清,便强撑着出了门去。
还不到门口,他的眼前已经起了一片细小的黑点,他借力扶在四九肩上,轻声对他说,“关门。”
四九立马关了房门,他便对四九道,“不要声张,叫人来,送我回寝居。”
说完,便晕了过去。四九不敢大喊大叫,默默流着眼泪,去叫了人来,送慕容回了寝居,因为慕容吩咐过,不许他离开茴香园半步,他又只好乖乖的回到厢房门口,守着陌衿。
屋子里,陌衿听到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走了,似乎是被两三个人驾着出去的。
她闭上眼睛,想着日后调一些好的香,做个香囊给他,叫他日日带着,或许能对身子有些好处。
渐渐的,喝下去的药开始发挥效用,凝容的毒又解开一些,她的身子沉沉的痛了起来,每一个关节,每一寸筋肉,都像是被浸在了冰水里,又刺又胀,叫她根本没有办法再想别的。
一直到入夜时分,这种要人命的痛楚一点也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肆虐,她发出来的汗水,吧褥子都沁湿透了,外面的风一吹进来,被子里就一阵冰凉,陌衿浑身发抖,蜷缩成一团。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像是梦,又痛得太过真实,像是现实,又觉得十分恍惚。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人从背后将蜷起身子的她,轻轻抱进怀里,双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后背传来的温度,好似一轮小小的春日,渐渐将她暖透。
慢慢的,身上的痛消减了些,身体才终于放松了一些。她翻过身,窝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中,一股幽幽的香气,淡淡的流入她的鼻息,像是好多种药材混在一起的味道,是她喜欢的香味。
陌衿舒展眉头,偎在那人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快到正午时分,她转醒过来。
床上只有她自己,没有旁人。
难道真的是做了个梦?
往后的三日,景桓傍晚时分便来给她送药,还是像往常一样同她说话,但话不多。她喝完药后,他便离开,一刻也不多留。
每到入夜,她虽一日比一日疼得厉害,却总能梦见那个春天一般的怀抱,将她拥住,渐渐的,身上的痛就会都消退下去。
第二天醒来,却仍然只有她一个人。
第四日,凝容的毒算是解了,景桓来为她把过脉,又为她摘下了头上和眼睛上的绷带。
陌衿睁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清白,刺痛双眼。渐渐适应了那光线之后,再看,那片清白的光一点一点散开,黑归黑,白归白,周遭事物的轮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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