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会说话走路就开始不断惹事生非,每次都是因她年纪小,不忍苛责,只教导一番作罢。可是她年龄渐大,也该懂点事了,这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沈嬷嬷气喘吁吁跑来。她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一路小跑过来,在屋外就听了一耳朵,忙去劝沈氏。
沈氏站起来让春衣扶沈嬷嬷坐下。沈嬷嬷拉着她的手劝道:“小姐还小呢,算算才刚六岁多点,现在调皮,大了懂事了也就好了。”
独孤绍棠当着沈嬷嬷的面倒不好再跟沈氏吵,只问道:“是不是魏子义家的母老虎为难你了?”
沈氏听出他语气中的维护,眼眶一下红了。她怕说话会带出哭腔,只点点头。
独孤绍棠双眼眯起,嘴角噙着冷笑,咬牙道:“这老匹夫活腻味了!你放心,我定会给你出这口气。”
说完对沈嬷嬷道:“你老先回去吧,没事,我跟你家夫人好好说说话。”又冲青衣和翠微吩咐道:“送沈嬷嬷回去。”
青衣和翠微等人本来见夫妻吵架,她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尴尬着。独孤绍棠这么一吩咐,忙不迭去扶沈嬷嬷。
沈嬷嬷年老,见的事情多了,知道夫妻吵架最不合人劝。本来没事,越劝吵得越厉害。只得福身告退,又不放心沈氏,走到门口回头对独孤绍棠道:“都督好好跟夫人说,夫人是个明理的,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独孤绍棠点头应了。
独孤维唯见春葳仍跪在地上,叮叮也跪在门口等候发落。忙软软道:“娘亲,不关春葳姐姐跟叮叮的事,她们是仆,女儿是主,她们不能不听主子的话。您饶了她们吧。”
沈氏的气也散了不少,胸中只剩委屈。见女儿一双大眼殷切的看着自己,心疼她刚刚挨了打,此时便不愿她逆了她的话,虽然她不认为二婢真的无辜,仍是点头让她们起来。
独孤绍棠将独孤维唯交给春葳,耐心哄道:“乖,回屋让春葳给你好好上药,不要乱动,乖乖休息,嗯-----”
独孤维唯点点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咬唇道:“那您别再跟娘吵架了。”
独孤绍棠摸摸她的头,闻言道:“嗯,不吵架。”
他看着女儿在门口跟他挥挥手去了,才回过头,在榻上坐下,看着沈氏淡淡道:“你生这么大气,是因为维唯调皮闯祸多些,还是因为自己被人说了难听话多些?”
沈氏蓦然抬头撑大双目,如遭雷击。
独孤绍棠静静看着她,给她时间考虑。
沈氏惊愕过后,审视内心,蓦然发现自己今日的一腔怒火,竟真的是因为自己给人不停陪情道歉,脸面尽失多些,极少的原因才是因为女儿调皮顽劣。
她竟因为自己太难堪被人嘲讽而拿女儿撒气!
想通这些,她一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独孤绍棠肃着一张脸,沉声道:“维唯虽然调皮,但向来有分寸。就说去年把蛇丢给高家小子的事,高家小子十三了,自幼习武,那蛇到他手里,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就死了。用蚯蚓吓秦家姑娘,蚯蚓又不会伤人,顶多恶心点。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她只是好奇心重,她捅蜂窝之前知道事先让人去斗篷来护住自己。又把身旁的人调开,以免伤着。是那些小子丫头自己藏在花丛里才被蛰了。若说有错,维唯有一半错,他们也有一半错。维唯只是爱胡闹捉弄人,但她聪明机警,纯善大度,从不会真的伤害人。”
“你生气,不过是因为今天的事让你丢了脸面!可你想想,你是谁?你是我汴州都督独孤绍棠的妻子,是定被伯府宗子冢妇,是当朝太傅嫡长女,永安侯是你舅父,万安长公主是你舅母,你还有两个仕途大好的兄长!你这样的身份在汴州这地界有谁能压你一头?小郑氏那个没落世家旁支出身的蠢妇面前你有必要弯腰折节吗?”
他说到这里慢慢提高声音,带着几分恼意继续道:“你尽了礼数,礼也送了,歉也道了,她再不讲理,你就是不拿大耳瓜子抽她,也该拿话还回去。你自己又不想跟泼妇一般见识,又受不得气,只好回来拿维唯撒气,你这算什么!”
沈氏垂下头,心里早懊悔的要死。仔细想想独孤绍棠的话,还真是说对了。她内心深处还真是觉得小郑氏泼妇一般的人物,自己高门贵女不屑于跟她计较,可是又不忿她的话。
憋着一肚气回来撒在女儿身上,自己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想到这里,又思及对女儿的疼爱上,自己不及丈夫半分。
独孤绍棠站起来,认真道:“我独孤绍棠的女儿这辈子谁的气也不受,谁敢让我女儿受气,我就让他没气!”
说完一撩袍子大踏步走出房门。
沈氏望着他的背影苦笑,所以我让你女儿受气,你就把我的内心剖开,让我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难受吗?
独孤绍棠出门左拐去看独孤维唯。独孤维唯上好了药,趴在榻上,身上搭了个毯子。叮叮端着鱼戏莲叶的白瓷盆立在塌边,奶娘于氏正拿着棉布帕子给独孤维唯擦洗手脸,嘴里叨叨着:“弄不好就是要人命的事,姑娘一日比一日大了,可不敢再淘气了”
听到门口当当小声道:“大爷来了。”旋即门帘被她打起,当当人小,撑开帘隙仅到独孤绍棠胸前,他伸手在门帘上方撑了一下才进来。
于氏忙停下话头墩身见礼,她半低着头都能感到头顶的目光森森,有若实质。于氏心里一颤,知道大爷是听到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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