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般灿烂的阳光照耀一望无垠的广阔草原。没有战争的扬尘,没有金戈铁马的厮杀,坐落在此的东王庭清晨竟然如此美好——美好的令蔡琰沉浸梦乡。
自从任雪的事情发生后,蔡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沉沉的睡去。那么多的日子,一旦闭上眼睛,曾经过往都会涌现,徒添伤悲。可毕竟身在异国他乡,蔡琰终究还是被人喊醒。
清理干净换上整洁衣服的蔡琰跟着匈奴人穿过一个又一个毡帐,她不用知道自己被带往何处。但是能够四处张望的她,看到东王庭外与匈奴将士进行晨练的左贤王。
明明昨天还那么可怕,为什么现在感觉挺平易近人的?骑马射箭,与汉朝所见的豪杰有什么不同?而且他的脸上也是有着笑容,那么自信充满希望。
蔡琰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的时候,立刻收回目光摇头,感觉很可耻。
蔡琰还没有和人到达目的地,就看到欢呼雀跃而来的阿依诺,后面还跟着与昨天完全不同的纳鲁。阿依诺今天穿了一身淡黄色的服装,很符合她的气质,像自由的飞鸟。
被阿依诺紧紧环住的蔡琰不是很自在,因为她对阿依诺并不是很了解。就像蔡琰多事救下阿依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她是匈奴单于的亲妹妹。但是看到纳鲁对自己投来的友善目光,蔡琰也放松下来。
“阿琰会骑马吗?”阿依诺一手拉住蔡琰,另一只手拉住纳鲁:“纳鲁会吗?”
纳鲁已经不会再担惊受怕,说:“我只照顾过马。”
阿依诺听到后略有可惜的看着蔡琰:“纳鲁都不会,你是汉人更不会啦。”
“谁说的?”蔡琰的第一直觉就是反驳,丝毫没有考虑到后果。这很早以前就被抛弃的性情,为什么又回到身上?蔡琰无奈,但也压抑不住:“汉人也会骑马射箭。虽然我是个女人,也是会骑马的。”
阿依诺很开心,拉着两人向东王庭的马厩奔去。纳鲁学习能力很强,虽然和蔡琰都比不过在马背上长大的阿依诺,但三人一起在草原上骑马的时光不易乐乎,全然忘却先前的不愉快。
结束晨练后,骑马散步悠闲无比的左贤王看到阿依诺,大喊起来:“怎么今天这么有心情来散步啊?”
阿依诺知道纳鲁与蔡琰都害怕左贤王,没有上前,隔着远远的距离大声喊:“我在和新朋友建立感情,讨人厌的护于哥哥走远点。”
纳鲁和蔡琰看到左贤王在这句话后愣在原地,控制不住的发笑。阿依诺也带着两个人走的更远。
“新朋友?”左贤王看着远去的三个人影,笑笑后便也回东王庭。
阿依诺虽然很护着蔡琰,也没有办法改变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蔡琰都不得不回去曾经与左贤王相处的那个毡帐。万幸,左贤王似乎将她忘记,根本没有过来。
为了不引起注意,蔡琰夜夜都不敢燃起灯火。但黑暗之中的蔡琰,难免不会被拉入潮涌的回忆,以至于每日都浑浑噩噩的醒来。
也不知在东王庭的日子过了多久。阿依诺并不是每天都陪着她,蔡琰也不是眼巴巴等着阿依诺到来的人,但却凭借阿依诺的关照,在毡帐中重拾身处闺阁的一些事情。
匈奴人不爱笔墨,蔡琰除了女红没有其他选择。但是她再无聊之中,开始用针砭丝线代替笔墨,在绢布上锈起汉朝的文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蔡琰正在细绣的文字,竟然本人读了出来,还自动填上没有绣出的后半句。蔡琰要知道在异乡谁是同道中人,回首却见到左贤王。受到惊吓,蔡琰手中物件掉到桌上。
左贤王倒是很客气的拾起,看着蔡琰没有完成的诗篇,富有感情的继续语出惊人:“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诗经·桃夭》一篇,是曾经的卫凯总是在她喋喋不休念到厌烦的诗句。抛弃过去回忆的蔡琰在这些日子中将它们重新拾起,才感受到卫凯对于自己,是多么的美好。而如今,蔡琰竟然会在这个匈奴人的口中,再次听到这篇《桃夭》。
“你看的懂汉朝文字?”蔡琰没有心思回忆,想到这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仇视汉人的匈奴左贤王竟然懂得汉文。
现在的左贤王完全没有蔡琰印象中的那么可怖。只见他审视着手中的刺绣,说:“比起桃夭,我更熟悉那个什么衿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蔡琰充满惊叹的质疑。
左贤王好像受到提示:“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如此的利落的话语,如此坦然的神情,这个真的是她之前讲过的左贤王吗?
左贤王看着对自己皱眉的蔡琰,仿佛回忆起什么:“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蔡琰看到左贤王充满回忆的样子,明白彼此都是拥有不能说的过去的人。
“你是谁?”左贤王把刺绣扔到桌上,看着蔡琰:“你是汉人?”
蔡琰真佩服左贤王的记忆力,斟酌如何回答才能保全自己现在的生活。正要开口时,左贤王已经想起来了。
“你是几个月前那个汉家女人。”左贤王并没有发怒,反倒表现的对蔡琰很好奇:“听说阿依诺很喜欢你。”
蔡琰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样子的左贤王。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蔡琰根本无法回话。
“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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