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沔当即道,“何必麻烦半霜姐姐,六叔母,我自己去拿。”
“也可以,书我放在床榻上了。”苏清沅笑着道。
就知道她没这么好心,孟沔一听到床榻,再看到孟知县沉了脸,忙抱住了头,躲得远远的,“那还是我跟半霜姐姐一起去吧,我在屋子外等她。”他若进了六叔母的屋子,就不是六叔打他这么简单了,祖母知道,肯定会罚他跪孟家的祠堂。
孟知县见孟沔和苏清沅两个人神色怪异,心里狐疑,一本《青琐高议》罢了,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古籍,有什么可争的。孟沔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孟知县,又看了眼笑得狡猾的苏清沅,连连摆手,“六叔母既然喜欢,侄儿便把此书送与六叔母,算是侄儿孝敬六叔母的一份心意。”
“好侄儿。”苏清沅忍俊不禁,“叔母我会好好替你保管的。”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你的这本秘戏图《青琐高议》将作为把柄,永远握在她苏清沅手中,千万别来惹她。
卑鄙。孟沔心里憋屈,从来不知道苏清沅这个女人这么有心机,以前还小看她了,不,应该是整个孟家的人都小看她了。
书是没法拿回来了,眼下孟沔只能讨好苏清沅,生怕苏清沅一个不高兴,就把他那本《青琐高议》送给孟知县翻阅了,到时,他哭都来不及。
“六叔母,您一病三年,怎的突然便好了,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孟沔看到半雪端着茶过来,当即一手接过,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苏清沅。
孟知县更觉得古怪了,孟沔这小子唱的又是哪一出?
“都是你六叔平日积德行善、宽仁厚道,这所积的福报就全报到我身上了。”苏清沅打趣,在侄儿孟沔面前,却还是给了孟知县一个台阶下,“夫君,此事是妾身的不对,妾身跟你道歉。妾身发誓,日后再也不敢了。”
“本官的福报再多,也不抵你一个誓言。”孟知县摆着脸,拿着戒尺的手紧紧的握住,若可以,他还真想打她一顿,身为女子,没有矜持,没有妇德,他也忍了,可现在,竟然发誓如饮水,一张口就来,她不怕,他还怕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那妾身这条命便交给大人了,大人可要再多积点福报。”孟知县的这张不苟言笑的脸,苏清沅看着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想笑,打她福德记事以来,除了父皇,谁敢说她半个字,更何况是摆着脸训斥,可醒来之后,孟知县不是耳提面命,就是不停地教训她,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生气。
是她缺乏被训的经历,还是她容忍了孟知县的存在。
苏清沅说不清楚,这一段日子的相处,孟知县的为人她是清楚的,是个难得的君子。
“不知悔改。”孟知县迎上苏清沅笑意盈眸的双目,训斥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是没说过她,可说了有用吗,她一样我行我素,天塌了也无所谓的样子,他能拿她怎么办,总不能拿绳子绑着她,将她困在县衙内。
孟沔暗暗惊奇,六叔这回不对劲啊,怎么被苏清沅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苏清沅这个女人不一样了,眉目间的懦弱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傲气,这是从骨子里带来的,就像大哥孟澈,是整个孟氏一族的长子嫡孙,与生俱来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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