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笑容一僵,心跳莫名地加速起来,下意识地想躲来他炙热的眸光,却被她克制住。
开甚么玩笑,怎么能被他这深情的眼神所蛊惑?
敛了玩闹之态,眉挑眼勾之间霎时注入了缠绵悱恻的深情:“奴家开玩笑的。承钰郎一片情意,奴家十分感激,说句不怕钰郎笑话的话……”说到此,眼神犹豫地望向沈怀钰。
沈怀钰浅笑道:“但说无妨。”
得到他的肯定,莺娘害羞地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已然鼓足勇气表白道:
“奴家总有种想法,觉得与钰郎乃是前生相契,今世重逢,不然为何奴家当日初见钰郎便觉得一见如故,仿佛很久以前便遇见过似的,自从那日御会分离后,奴家心里眼前更是没有一刻将钰郎弃置的。然而这几天,我日日在楼里候着你来,却不见你来,奴家便胡想,想着你定是瞧奴家不上的,倒不如就此斩断情根,从此可过得潇洒一些,未料今日却被钰郎所救,你说这是缘不是?”
沈怀钰嘴角浮现一抹fēng_liú跌宕的笑容,这让他整个人瞬间丰采如神,伸手将她偎于胸前,低头看着她,柔声道:“你我之间本无关联,却于桃林下偶遇,这自是上天的安排,缘份所至,况且人的出身又非自己所能决定,我怎会瞧你不上?你切不可轻贱于自己。”
莺娘微抬起头,对向那双既fēng_liú又温存的眸子,观他态度真诚,言词洒脱,似表白又不似表白,真真让她好费解,难道人的心思都是如此难猜的么?
莺娘只好佯笑道:“钰郎与那世俗中人果真不一样,奴家没有看错人。”
沈怀钰嘴角在那一瞬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却很快地收敛下去,无奈道:“莺娘谬赞了,我到底摆脱不了世俗,不然也不会在这宦海中沉浮多年了。”
莺娘一直注意他的神色,怎会没看到他那自嘲的笑意,愣了一下,不由地从他怀中起来,敛眉说道:“在奴家看来,追求功名,为国为民那是大丈夫的作为,何以称之为世俗?相反,那些有治世之才的人偏偏不愿入仕只想着归隐林泉,亦或是那些整日只知斗鸡走马,不务正业之辈才真真令人讨厌呢。”
沈怀钰见她话语中大有为自己解脱之意,又见她神情严肃,反觉得有趣,不禁升起玩闹之心。
“未想莺娘纤弱女子,竟有此番深解,实在令在下惭愧。”说罢,便朝她认认真真地作了个揖。
莺娘见他一改正经态,神色玩味,面上发起热来,不由地嗔了他一眼,“钰郎,人家跟你说着正经话呢,你倒调戏奴家。”
沈怀钰轻笑出声,道:“好了,不闹你,说了如此之多你也累了吧,歇息一会儿,九娘那里我已令人前去通传,告知你平安无事,明日再命人送你回去,希望此擅自做的决定不会唐突了莺娘你。”
歇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可不想浪费这好时机。
莺娘随即也柔媚地笑了笑,回道:“怎会?钰郎如此安排甚好,只是奴家现在倒是不累,只是……只是肚子有点饿,钰郎,你不会笑话人家吧?”说罢,羞涩的埋下头来,装作十分不好意思。
沈怀钰看她羞涩的样子倒是并未作他想,只当她真是饿了,不由地笑道:“我怎会笑话你?民以食为天,人若是不饥饿,岂非仙人?事实上,怕你醒来饿着,我已然吩咐底下人重换了一席新鲜饭菜。”言罢,便唤了几名侍儿进来,吩咐去船头上摆菜设席,又命两名侍儿替莺娘梳妆整衣,才对着莺娘柔声道:“我先出去了,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她们,不必客气。”
莺娘靠在床榻上,虚欠了欠身,佯装娇羞道:“钰郎如此体贴,奴家愧受了。”
等着吧,这次就算你沈怀钰有七窍玲珑心,也得跌入我莺娘布下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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