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聚精会神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工程制图软件的操作版面,白柯熟练地调用直线和圆弧功能,继续补齐那些未完成的纹路。
现在是七月四日晚十点整,白柯正趴在冷气房里绘制他的新令。他对白正昇的估计没有出错——大抵也是因为天下的儿女们都是如此地了解自己的父亲。当他走到白氏厝的口子前面时,白父的车已经彻底消失了,最后白柯只得选择走上十里山路到山外的公交站那儿去搭车回家。还得顺便和白母解释一下“爸爸因为突然有点事情离开了”,“他不是故意把我丢在这里的”之类的事情。这让白柯觉得心里很烦躁,尤其是当他发现那辆老旧的公交车没有空调的时候这种烦躁便愈演愈烈。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白母做了简单的家常菜,却看不见白父的影子。冯子瑜告诉他说白正昇临时有事去外地出了个差,白柯转过头去偷偷地撇了撇嘴像是在庆幸,反正他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来得好。
“你平时就是这么画令的吗?”胡红莲坐在白柯的书桌旁边。
“对啊,反正只有能用魂魄读懂魂渠的流动,不管用什么方法画都是可以的。”白柯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熟练地摆弄着鼠标,“除了cad之外,其实也可以用ps或者更简单的画图板。”
胡红莲瞪着屏幕,仍然用它的眼神表示着不可思议。
“我第一天不就说了嘛,令师也要与时俱进,你要想想,正是因为每一张令都得徒手画,才会使这个行业一直没有形成成熟的产业链嘛。”白柯忍不住打嘴炮,他以前一直想通过这种打印令的方法简称历史上第一条完整的驱魔产业链,从业务认证到尾款处理统一按流程来,然后自己便可以过上那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幸福日子。
“按照你这种邪教的做法,北派怕是早就富可敌国了。”胡红莲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说这世间真有那么多鬼怪可驱吗?”
“世不涅槃,业力不灭。”胡红莲的声音幽幽的,“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了吧,只要人心还在,善恶贫富的因果还在,鬼这种东西就会不断地滋生……所以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因为有鬼怪才会更知道人世精彩吧。”
“你这一波道理讲得我是很服气的,有没有兴趣作为我们邪教立身的理论指导?”白柯按下ctrl和s键保存,这是他今晚画的第十二张令了。自从白天里祖屋那件事爆发之后,白柯的心里似乎就开始变得很急躁,原本花费一天只能读一两幅的《芥子园画谱》却在一个晚上被临了十二幅。胡红莲都有点害怕白柯的魂魄枯竭。
“这一张是什么?”胡红莲探过了脑袋。
“唤物令·冰魄矢,难得的攻击用的令术。不过按照我画出来的这一张来看,发动一次大概只能召唤出五支箭,而且使用过后这张令就作废了。”白柯摸了摸下巴,“不过没有关系,我打印个几里,用得上的时候靠着数量顶上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倒是很会发挥自己的优势,不过这种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这次的‘江南草坟群’之行,恐怕人和人的冲突要比人和鬼的冲突来得剧烈,到时候这些东西也不是用不上。”胡红莲点了点头。
“啊,差不多吧,我这几天加把劲多搞一点。”白柯闭上眼睛,用手指在眼眶边揉捏按摩着。
“说起来一直有件事情想问你,明明你平时读懂一张令需要的时间也不少,为什么今天一下子就能画出十二张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早上的事情强迫自己,灵魂枯竭的话连我都没有办法。”胡红莲的声音很严肃,但实际上它明白,凭着白柯那种魂魄,就算是拼到枯竭恐怕也不可能有这个速度。
“这个啊,是我爷爷教给我的一种技巧。”说起白谐元的时候,白柯的脸很明显地落寞下去,不过他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你还记得在图书馆你发狂的时候我曾经徒手速写过一张‘水’令?”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胡红莲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突然吓了一跳,“对了,你当时竟然直接用不到五秒的时间画完了一张令,这……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见过。”就算是强如他的前代主人庞释俭,画龙这种事情也是极其耗费脑筋和精力的,以庞释俭之大能,画一张令至少需要一分钟,这还只是简单的令,钥匙墅宇金玉锁那种逆天级别的,恐怕不花个几年几载是断然无法完工的。
“不用太过惊奇,对于我已经熟稔的令来说,在几秒的时间里徒手画完它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白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转过身子来看着胡红莲,“这种技巧叫做‘龙蛇魂游’,它需要将令完整地投射进灵魂里,然后让你的精神和身体跟着灵魂的感知动作,不能有停滞,完全凭借灵魂的本能来作画,这样子就可以大大缩短画龙的时间。以前我爷爷甚至可以在十秒之内徒手画完七张拘魂令,也算是我们这些山野令师少数值得称赞的地方了。”
胡红莲听得有点出神。
“不过这个技巧也不总是那么好用的,像面对这些我不熟悉的令的时候,我只能缩短读懂它并且画出它的时间,并没有办法极速成令,而且这样子做的话令的构造根本不会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一丝痕迹,也就是说开启这种状态的时候我是典型的画完就忘。”白柯扬了扬一张空白的a4纸,将它放到头顶的打印机盒子里,“还好有这种大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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