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白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顺便积攒了一波大义凛然的大无畏精神。然后重重地按下了屏幕上的选项卡。
高数88,大学英语76,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95……
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虽然考试周出了小小的意外,但是这并不能阻止自己完美地跨入大二老狗的行列,虽然他早在一个星期前便开始以大二狗自称。因为高中的数学老师总是喜欢在高考结束的恢复上课的时候走进来,带着某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高二了啊。这时台下的一众高一新生就只能一边感慨时光易逝一边发奋自己要考上什么全国名牌高校。不过当下一年先生依然以同样的口气说出“同学们你们已经高三了啊”,一众高二的同学却只是在下面商量着晚上是去打台球好还是网吧开黑好。
第三年他倒是没有再念了,因为第三年的时候所有人都走空了。先生拍了拍卷子上的灰尘,叹息声飘散在凤凰花香中。但是白柯一直觉得自己很有犯贱的前置,他莫名其妙地很想听。所以他保留了这个习惯,在考试周来临的时候便开始自称大二狗。仿佛自己远去的青春还未真正消逝。
不过这场对于青春期的小小悼念在下拉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彻底宣告结束。
工程制图82,电气工程概论57。
……电工?
就这样?
挂科了?
白柯反复点击着右上角的刷新,这让他觉得自己像那些网络社区里疯狂f5的大水怪。57、57、57。57好像变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的魔咒,这让白柯整整花了三分钟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算算自己的加权平均分和gpa了,突如其来的挂科像是拖着他留在大一的链球脚铐。在津大这个地方,没有补考,只有重修。也就是意味着白柯要带着大一的伤痕步入大二的时光,从此奔波在日日夜夜的满课中。一想到这里,白柯的心中升腾起无尽的愤怒和激昂,为什么会有那种变态的老师差三分给过的?难道他们唯一乐趣就是看着我们挂科吗?
一般人受了打击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寻找相同者互相慰藉,不过白柯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去问猪蹄这个举动实在是非常地愚蠢,“猪蹄,你……电工考得怎么样?”
白柯发誓如果猪蹄回答他说“我挂了”他一定冲到楼下刷爆自己的校园卡,然后和这个平时看着不怎么可爱的胖子通宵买醉。不过胖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能怎么样,电工这科也就这样,没什么特别难的,我估计90分以上的不少。拉不开加权和绩点的。”
白柯没有体会出猪蹄最后一句话中的安慰,“所以……你多少分?”
“96”猪蹄眨巴眨眼睛,倒是真的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以至于他看着白柯那张死鱼一样的脸反应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小白,你……你不会挂了吧?你当时交的这么快应该挺好啊?”
“……科科。”白柯觉得自己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按照猪蹄的说法,整个班里确实很有可能只有自己挂了电工。所以到头来还是要怪那个该死的“南风潇潇”,如果没有那单奇怪的生意,自己至于没有好好复习电工吗?而且更可恨的是自己付出了挂科的代价竟然连区区八百块钱都拿不到?
猪蹄觉得这个时候的白柯感觉起来就很危险,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便重新窝回床上。胡红莲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继续趴在白柯的桌子上翻看那本《芥子园画谱》。
手机突然响了,这是视频邀请的声音。
白柯拿起手机一看,气顿时消了一半。这不是给乐的,是给吓的。邀请自己视频聊天的人的备注是“老妈”,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挂科这个惨痛的消息。
“喂,小柯啊,在干嘛呢。”镜头里是一个留着大波浪长发的妇女,眉眼温和,和白柯有几分相似。白柯的母亲冯子瑜是个银行职员,此刻现在应该是刚刚收拾好了家里的一切,打算开个视频见见远在江北的儿子。
“啊,没干啥,看书呢看书。”白柯没有觉得自己在说谎,他向着镜头扬了扬自己那本《芥子园画谱》,引得胡红莲一阵不满。
“啊,还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之前不是一直没有定机票。”冯子瑜懒懒地躺在沙发上,“过几天不就是你爷爷的祭日了吗?我们今天还回老屋收拾过了。你爷爷生前最疼你了,你也回去和他说说话。”
“啊,嗯。”白柯愣了愣神。不知不觉地,阴历也快到五月末了,爷爷的四周年祭日也差不多要了。爷爷教自己能看见这个世界种种的灵魂,却唯独没有让自己和死后的他再道一次别。白柯觉得这是他身为一名令师最大的遗憾。
“你爷爷是很疼你,但他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你可不准再弄了。”男人声音突然闯进白柯的耳朵,冯子瑜切换摄像头,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站在了茶桌面前,男人的身材修长精壮,肌肉呈现出蓬勃的美感。白父白正昇,某大型国企高管,算得上是自家那片有头有脸的精英。白柯觉得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得像老爹那样时不时地跑跑健身房,“我本来想着我当年没有学他,咱家应该就能步入正轨了。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一朝回到建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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