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皮箱的漂亮姑娘没在意这些牧人的惊诧神态,向人打听莫文海住在什么地方。可巧这日老英轮休,见来了这样一个洋气漂亮的女人,心中明白了八九分,连忙笑着说:莫文海放牧去了,要等天黑才能回来。我还是先带你去队部,你在那儿等他。姑娘说:他没有宿舍吗?老英苦笑,他住单身宿舍,那儿不方便,是大通铺,还是到队部为好。当过溥仪警卫的老英显示出娴熟的服侍人的个性,一把接过来人的皮箱,微微弯腰,面带微笑,走吧,我带你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剩下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样娇嫩的人在这儿呆不长吧;有人说成彩云十有八九是竹篮打水喽;这人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反驳说她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又有人说得想办法让这个漂亮的人留下来,你看老莫一个人多孤单,有个伴儿总是好些。大轱辘车老板说话了,这就说对了,德尔书记听说北京来了个年轻女人找老莫,马上就派人把我找去,让我马上把她送到黑瞎子沟,还说出了什么事都拿我是问。
老英带来人到了队部,见二个队长都在,把来人交给他们就告退了。姑娘自我介绍说:我叫王瑞娟,北京来的。我找莫文海。二个队长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尹队长连忙起身让座,邢队长让王瑞娟先坐坐,说他派人去把老莫找回来。尹队长说我先把瑞娟带到我家去,老莫回来直接到我那儿去,你中午也去我那儿吧!邢队长答应着出去了。
老莫一直到下午二点多钟的时候才来到尹队长家。见了王瑞娟没一点热情,冷着脸说:不是告诉你不要来吗,怎么就不听话呢?王瑞娟一脸的笑容,挽起老莫的胳膊,走,咱们到外面说去。
他们来到畜栏旁,王瑞娟把一只手搭在桦木栏杆上,看着老莫深情地说:我来了你应到高兴才是,我记得老托的书上说过,那些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革命者,不乏有妻子儿女同行,我们北京这样的情况也不少,有的人去了北大荒,有的人上了天山,还有的人去了西双纳。她们能去,我为什么不能来?老莫说: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扯不到一块儿的。王瑞娟说:我和她们是一类人,男人是右派,不扯也在一块儿。老莫粗暴地说:他们结婚了,我们结婚了吗?我不是你的男人。王瑞娟笑了,我就是来和你结婚的呀!老莫气得跺脚,气急败坏地说:不行,我不会和你结婚,你死了这份心。王瑞娟仍没生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老莫。老莫接过来一看,顿时泪流如注,哭得像走失了的孩子见了娘。王瑞娟见状,掏出手绢想为老莫擦泪,老莫却转身趴在桦木栏杆上痛哭。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满了观望的人群。
老莫哭够了,转过身来,朝着西南的方向跪了下来,老师,你不该这样。我莫文海已经如此,为什么还要再搭进来一个,在这天荒地老的地方,瑞娟能过得惯吗?王瑞娟也跪了下来,我向天起誓,我一定能过得惯。老天知我心,我只有和莫文海在一起才是幸福的。她接着又说:爸,妈,我和文海现在都跪下了,算是拜堂时给你二老行的大礼吧!老莫见王瑞娟如此,只好陪着她向南方连磕了三个头,之后他站起来,一把拉起王瑞娟,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折叠起来装进口袋,拉着王瑞娟慢慢地向尹队长家走去。
原来,自莫文海被打成右派,生怕影响了王瑞娟的前途,他就断绝了和王瑞娟的来往。而王瑞娟偏偏顶风逆行,依然无微不至地关怀莫文海,日日到他的宿舍去看望他,为他洗衣送饭。尽管莫文海冷眼相待,王瑞娟仍我行我素。后来莫文海被流放到大兴安岭,王瑞娟执意要追随而去,迫不得已情况下,莫文海找了自己的老师,让老师劝说女儿不要自毁前程。老师劝阻了女儿。莫文海自离开北京后,再也没有和王家有任何来往,他希望时间能成为稀释剂,把王瑞娟的热情慢慢地稀释。
可是,自莫文海离京后,王瑞娟无日不思无日不念,整日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不到一年的时间,骨瘦形销,若不胜衣。王老先生这才知道女儿是铁了心地要跟莫文海,于是劝慰女儿说:我答应你去追随文海,只不过你这个样子,又如何让我和你母亲放得下心,这样,你先调养好身体,等身体恢复了,我们一定支持你去找文海。王瑞娟果然听话,养了有半年多时间,在身体完全恢复后,向单位提出调动报告,要去边疆伴守莫文海。单位领导舍不得放走一个十分敬业的钢琴教师,找了王老先生,王老先生说留人留不住心,还是放她去吧。在女儿离京的时候,王老先生害怕莫文海固执己见,拒绝女儿,因此就修书一封,那信是这样写的:
文海:
你和瑞娟是前世修下的缘分,认命吧!只要瑞娟在你身边,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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