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他开口印证了她的想法:“少骢知道我要来江城,就没再另外找负责人。终归只是程序化的需要罢了,并没有真的不放心林氏,非得什么事都盯着。而且这个展会于三鑫集团而言没有太大的价值。”
于三鑫集团没有太大价值,于林氏却是接触其他业内同行的好机会。阮舒垂了垂眼帘,心下悄然转动着思绪——他刚刚的话里,其实无意间隐约透露出一个讯息:三鑫集团对林氏的要求不高。
这点其实她自己也早就渐渐察觉出来了。
先前以为傅令元是三鑫集团派来监督并掣肘她的,大家也都以为就职位上来看,她和他应该关系微妙才对。可实际上傅令元担任林氏的副总这么久以来,别说了解林氏的经营情况,连公司都没来几次。
一点都不像个监督者该有的样子。
三鑫集团虽然给予林氏该有资金和资源支持,表现出一定的重视,但又从未明确要求过林氏锐意进取,似乎只要林氏能维持住目前保有的业绩就可以。
所以李茂曾经为她考虑过的,什么林氏的业绩不如预期的话三鑫集团会再另外空降人员之类的,阮舒反倒不担心。
三鑫集团对林氏这样的态度,越发令她琢磨不透当初收购林氏的原因。
不指望林氏为三鑫集团霸占保健品行业的市场份额,那到底是想干什么……?
虽然是代表三鑫集团,但傅令元并未把证明身份的胸卡挂身上,进入宴客厅后,只是自己随意转悠。
阮舒和海城的几位老相识碰了头,随着他们一起,被引荐着去和其他人寒暄。每每她朝身周扫过视线,都能发现傅令元就在自己不远处。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他来酒会,不是来打三鑫集团的招牌,是纯粹陪她。
抿抿唇,阮舒从他身上收回视线,专心投入到自己的交际之中。
少顷,等她再下意识地张望时,却没再看到他的身影。
有人忽然从她身后唤她。
同一时刻,宴会厅的正门外,傅令元和唐显扬刚刚厅里一起出来到长廊上。
“三哥原来这回也来江城了?我昨天和舒碰着面时,她都没和我提。”
傅令元闻言有些意外:“你们昨天碰着面了?”
“她没告诉三哥?”唐显扬亦意外。
“没说。”傅令元在墙根止步,笑了一下,坦言,“这两天在和我闹脾气。”
唐显扬一副恍然的表情:“难怪昨天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不对劲。在会堂里差点晕倒,也不让我通知她的同事。”
“差点晕倒?”傅令元霎时折眉,“什么晕倒?”
“我就猜三哥既然不知道我昨天和她碰过面,肯定也不知道她晕倒的事。”唐显扬也不故意卖关子,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她没吃早饭,加上没休息好,所以一时低血糖。我当时刚好在会堂,带她去休息室,让医务人员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
傅令元听言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舒展开,反而更加沉——她和唐显扬碰着面的事也就算了,可她低血糖晕倒,赵十三竟然只字未提?
唐显扬注意着他的表情,生了误会:“你不会是在生她的气吧?她没说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
是不想让他担心,还是觉得是她自己的事无需告诉他?傅令元眸光暗沉沉,唇线抿得直直的,转眸看向唐显扬,恢复如常神色,稀疏平常地问:“你什么时候来了江城?”
“上个月跟着我媳妇儿来的。”唐显扬笑笑,“昨天还和舒聊到,要给我没出生的儿子包大礼。”
傅令元并不如昨天阮舒那般表现得惊讶,像是本就知道这件事似的,只闲闲扬唇道:“嗯,是该包大礼。我的也和她的包一起,双倍大。”
“先帮我儿子提前谢过你们了。”旋即唐显扬反问,“你和舒没有什么动静么?”
傅令元顿一下,脊背往后靠上墙,双手抱臂,姿势闲恣道:“还早。我们想多过些时候的二人世界。”
“这确实符合三哥你的性格。”有服务员往宴会厅里送东西,唐显扬又靠边站了些,给对方让道,再扭回头来,看着傅令元,踌躇着问,“你真的不再回傅家了?”
“你们能有创意点?每个人都要重复问我这句话,我都懒得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傅令元斜斜勾唇,“说起来,你爸和我家老头之前关系挺好的,还真是人以群分。你爸的事是被及时发现了,我家老头,喏,”
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我家老头始乱终弃出来的产物。”
傅令元的身世,唐显扬自然也是知道的。涉及长辈,他不好做什么评价,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在这个时候,但听刺耳的警报器骤然响彻整层楼,遮盖住宴会厅内惊慌失措的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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