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愣了愣,退出去一步,确认自己并没有上错车。所以眼下并不意外。
“很早就知道你。上回我爸过生日,令元带你去过我们家对吧?那段时间我队里恰好是最忙的时候,没有时间回家,没见到面挺可惜的。”傅清辞的视线在阮舒身上扫了两圈,随即微微笑,“听说你们已经领证了?恭喜。今天太匆忙,我什么都没准备。等回到海城,我给你们补一份新婚贺礼。”
“谢谢。不用那么客气的。”阮舒轻言浅笑。
见她始终客套又疏离的样子,傅清辞也再接不了什么话,所幸车子已靠边停,她同阮舒道了别,下车。
傅令元亦下车送她。
冬天的夜黑得快,河对岸是灯火通明的傅家老宅。
傅清辞行至桥中央,止步,转身。
傅令元亦止步,静默地与傅清辞对视。
良久,傅令元打破沉默:“想说什么,直接说。”
傅清辞犹豫片刻,道:“今天谢谢你帮我。”
“一遇上和陈青洲有关的事,你就转性。”傅令元嘲笑之意满满,“跟我客气成这样。”
傅清辞拧眉,显然是不高兴他提陈青洲。
傅令元笑了笑:“其实我不是在帮你。前段时间他刚惹了我,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我和他现在是敌人。”
傅清辞的眉头却是拧得更深,问:“你真的要在那条路上走到黑?”
傅令元抿唇,只说:“如果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先走了,阮阮还在等我。”
傅清辞压了压心里头的气,上前一步,伸手帮他理他的衣领,顺着话道:“那个阮舒,瞅着她貌似是个挺齐整的女人,不像流言蜚语说得那般不堪。就是待人好像稍微冷淡了点。我姑且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栓住了你。”
“既如此,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不为我们想,也要为她想。她是你老婆,要和你过日子的人。你要给人家一个光明的未来。趁现在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快回头吧。”
“什么是最坏的地步?”傅令元轻笑,“你在缉毒大队工作了这么多年,见过哪一个染了毒瘾的人,能够轻易说回头就回头的?我现在就像是这样一个的已经无法回头的人。连爸都觉得我无可救药了,你何苦再来劝我?”
“至于你所说的为阮阮着想。”他瞥了一眼车子的方向,唇角微弯,“我傅三女人,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会不问对错地与我共进退,不相离。何况,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是想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
傅清辞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忽而恍惚,低声喃喃:“为什么……你和他一样……”
很快,她晃回神,不离中心:“你走上这一步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身后牵连的是整个傅家?”
“所以最终走到这一步不是吗?傅家再宽容,也还是容不下我了。毕竟我身体里另外一半流的是陆家的血,并不是纯正的傅家人。”傅令元扬起唇角笑,“不过也算是好事,我落得轻松自在,再也不用受傅家的束缚。”
傅清辞眸光复杂,默了默,却是捡回先前那句欲言又止:“为什么你和他一样自私?你们想的是让别人陪你们共进,而不是你们为了我们,退一步?”
傅令元微眯一下眼,不答,反问:“什么是自私?双方达不成一致,就必然有一方是自私的吗?可是究竟自私的是哪一方,由何判定?”
傅清辞默然。
“就你和陈青洲之间的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想明白。真正自私的那个人是你不是他。”傅令元冷笑,“你要求他为你洗手不干。可你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处境。一旦卸下陈家的身份,他只能像蝼蚁一般任人踩踏。你还指望着他有命和你共度下半生?”
傅清辞有点翻脸,语气凌厉:“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现在在说的是你的事情!”
“ok~那说回我的事情。”傅令元耸耸肩,依她的要求转回话题,“你方才在车里不是问我,如果有一天我栽在你的手里,你是该逮捕我,还是该放了我?”
他的眸光黑沉,像染了陈墨一般:“兵贼不两立。就像你当年放弃了陈青洲那样,你尽管继续选择你身为傅家人的信仰和正义,做你认为对的事,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从此不要拿我当你的弟弟。”
言毕,他转身便走。
“小弟!”傅清辞唤了唤他。
傅令元没有回头,更没有任何的停顿。
***
阮舒正靠在车窗上小憩,忽然便捕捉到开车门的动静。
熟悉的气息携着外面的寒气回到车厢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得还挺用力的,伴着男人微冷的嗓音:“开车。”
阮舒睁眼。
车厢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路灯打了些许进来,勾勒出他的身形。他偏头望向他那一边的车窗外,侧脸隐在光与暗的衔接处,轮廓沉笃。
心头微顿,阮舒张望横亘河面上的那座桥。
车子已开离。
她只来得及匆忙地掠过桥影,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还站在桥上。
阮舒收回视线,再看回傅令元。
浑身洋溢着疏离感。
和傅清辞发生争执了?
一路沉寂无言。
直到半途,红绿灯停车的时候,赵十三大概也是瞧出了傅令元异常的冷,踌躇询问:“老大,我们还是按原定计划去——”
“不去了,回酒店。”他没让赵十三说完就打断,随即看向阮舒,语气倒是还行,“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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