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琅一眼就注意到,柳夫人身边的人里,没有柳纤纤及其母亲付姨娘。
而大门台阶下的空场上,汇聚了大批丫环、护院和下人,他们围着什么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哭声就是从他们的中间传出来。
景琅心里隐隐有点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的上前。
“夫人,我虽然与关先生是旧识,但我与关先生真的没有任何暧昧之举,还请夫人明察,莫要让妾身蒙冤受屈。”这是付姨娘带着哭腔的声音。
接着是柳纤纤的声音:“关先生的人品如何,府里上下有目共睹,他怎会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这么多年来,我母亲也是恪守本分,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家规之事,还请夫人切勿听信小人谗言。”
“知人知面不知心。”柳夫人冷笑,“证据确凿,你们的辩解实在无法服人。”
柳纤纤道:“人证可以收买,物证可以伪造……”
“如果连人证和物证都不足以相信,那你口口声声说付姨娘和关先生人品好,岂不是更不能相信吗?”柳夫人冷厉的驳斥。
柳纤纤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付姨娘于是又哭:“夫人,我真的是清白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
景琅钻进人群,看到付姨娘和柳纤纤都跪在地上,看起来跟犯人几乎没什么两样,尤其是付姨娘,估计在日头下跪了不少时间,衣服湿透了,脸上的妆模糊了,声音也哑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在她们的身边,还跪着三个人。
一人是颇为儒雅的中年书生,应该就是所谓的关先生了。
一人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书童、秀才之类。
另外一个老太太,看那尖酸刻薄的面相和暗含得意的眼神,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景琅目光一转,问身边那个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且喋喋不休、显然十分爱嚼舌头的下人。
那下人完全没功夫看她,只管盯着场上,嘴里兴奋的道:“付姨娘跟关先生的奸情被发现了呗,夫人正在审理呢。”
“关先生是什么人?这两人的奸情是如何被发现的?”
“关先生是以前在府里教几位小姐读书的书生,两年前就不干了,在外头办了个学堂,哦,他家住得离咱们府不算远。听说他和付姨娘的奸情已经持续几年了,是他身边的书童首先发现的,然后向夫人告发,夫人一查,嗬,竟然在关先生的书房里发现了付姨娘的贴身衣物,以前侍候过付姨娘的老嬷嬷也承认付姨娘与关先生不清白,付姨娘怕她泄露秘密才栽赃她偷窃,将她辞退……”
这人在滔滔不绝讲故事的时候,场中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付姨娘、关先生和书童、老太婆开始互相质问。
“庆儿,我自认待你不薄,视你如己出,平生所学全都教给了你,你如何这样污蔑我?”
“师傅,您说过学做人比学文章更重要,徒儿一直牢记在心,所以,就算对不起您,徒儿也绝对不能再包庇您了……”
“容嬷嬷,你明明是因为偷了我屋里的东西而被辞退的,怎么却说是我怕你泄露奸情而辞退你的?你走的时候,我还给了你一笔养老钱,你怎的以怨报德,如此冤枉我……”
“哼,那只手镯明明是你让人藏在我的荷包里陷害我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巧,一查就查到我头上了?你做了这种事情还假扮好人,送我一笔钱,想让所有人都夸你,也不嫌恶心的!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女儿都那么大了,你还与别的男人瞎搞……”
……
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面,别人看得津津有味,景琅却只觉得无聊。
而且,不用再看,她也知道只会哭、只会喊冤的付姨娘母女输定了。
再这样下去,付姨娘很快就会被柳夫人定罪,然后被关进柴房,然后被送官或者休掉或者赶出府什么的。
她就不明白,这些人的手里明明掌控有这么多资源,为何却任人宰割?
她们到底在怕什么?
不过,她不会浪费时间去思考这些完全不重要的问题,她只会立刻行动,兑现她会保护柳纤纤的承诺。
她不动声色的从人群里走出来,钻进树影里,绕到柳夫人的院子后面,爬上一棵大树,再沿着粗壮的枝桠爬到末端,而后小心一跳,就跳到屋顶上。
像柳府这样的富裕人家,正室夫人居处的屋顶肯定修得很坚固,支撑她这副因为一直奔波忙碌而胖不起来的小身板不会有大问题。
她趴在屋顶上慢慢的爬,算好下方的位置后,揭开瓦片。
下面就是柳夫人的卧室,易燃物品很多。
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掏出火折子,点燃,丢下去。
一口气丢了三支着火的火折子,并看到下方的床帐已经顺利烧起来后,她把瓦片盖回去,轻手轻脚的后退,跳起来抱住那根枝桠,小心回到地面上。
而后,她背着手,绕回院子前面,钻进人群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如她所料,付姨娘母女的辩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柳夫人看天色已晚,也懒得再审了,严厉的下令:“付姨娘不守妇道,暗中私通外人,如今证据确凿,却还敢狡辩,本夫人若不加以严惩,柳家颜面何在?来人,打付姨娘二十……”
在她即将收获胜利果实的节骨眼上,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尖叫起来:“不好了,夫人的房间起火了——”
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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