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有太多猝不及防。
一觉醒来,因为两个任性的元首打嘴炮,世界突然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中。
换乘两条地铁三趟公交去上班,却突然发现公司倒闭,王八蛋老板吃喝嫖赌欠下几个亿和小姨子跑路了,自己下个月的房租突然没了着落。
一年到头在外打拼,总想着事业有成之后好好孝敬长辈,却突然接到噩耗,撂下手机的瞬间在街头哭成傻逼。
意外总是防不胜防,不会给人太多缓冲适应的时间。
迈不过可能一蹶不振,扛过去便能破茧重生。
杨浩懂得这个道理,抑或是习惯了突如其来,一夜之后,他便忘了那群“狐朋狗友”,强迫自己坦然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
尽管乍看起来,这个世界似乎有点糟糕。
初来乍到,欺生总是难免,忍忍就过去了。
天刚微微亮的时候,杨浩便起身点燃了火堆,将羊肉串放在火上加热,并煮了紫菜蛋花汤。
湿漉漉的秋天,热汤热饭能多吃一口是一口,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逃难。
杨田氏欣慰不已,她家大部分的干粮在子侄身上,遇难之后被淹没在洪水中。如果没有遇到杨浩,昨天吃完最后一块饼后,她们母女俩便只能听天由命,即便不饿死,也会非常凄惨,哪能坐在这里吃肉喝汤?
遇到这个侄子当真是自己和女儿的幸运,这算是老天爷给自己的补偿吗?
不由自主间,杨田氏的眼眶又红了。
杨浩匆匆吃了两串肉,喝了口汤,趁着杨田氏洗涤器皿的空档,带着大黄又在村落的残垣断壁间转了一圈,希望有所发现。
不负所望,有所收获——两顶破斗笠,两身旧蓑衣,一把生锈的铁锹。
天空兀自低沉,说不定还会下雨,蓑衣不仅能遮风挡雨,夜里休息铺在地上还能防潮保暖。
逃难路上,很可能遇到野兽恶人,单靠一把短刀防身是不够的,一把铁锹在手,安全感顿时提升不少。
回到破屋,杨田氏母女已经准备妥当,杨浩的将东西收进背包,掩在蓑衣之下。为杨田氏穿戴好蓑衣,抱起小杨雪,三人一狗立即动身。
回到官道上,是当务之急。
灾荒之年,只身落单在荒僻之地很危险,尤其看到成群的乌鸦飞过后,杨浩越发加快了脚步。
乌鸦食腐,成群出没之地多半有尸体,自然就可能有野兽出没,杨浩可不想丧身狼吻虎口之下。
不管怎么说,人始终是社会动物,回到官道逃难的人群里,相对安全一些。何况官道,是东出潼关的必经之路。
雨停了没多久,洪水也刚刚退去,地上依旧泥泞,杨浩与杨田氏轮流抱着杨雪跋涉前行,中午之前终于回到潼关官道上。
一个壮观的场面出现在眼前,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大都是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难民。
水灾严重到了程度?还是说古代社会的抗灾救灾能力太差?
杨浩心里不由自主泛起了嘀咕。
宋朝是华夏历史上出名的繁荣年代,关中平原自古也是富足之地,百姓却不得不举家逃难,真是不可思议。
或许和宋夏之战有关吧!
听杨田氏说官府年年都在征兵,关中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男人在西北军中,好水川、定川寨两战之后,披麻戴孝者更数不胜数。
男丁多入军伍,阵亡者众,只留下妇孺老幼耕种田亩,艰难程度不言而喻,收成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偏生祸不单行,兵灾、旱灾、水灾接踵而至。
灾害发生,官府必然是要赈灾的,可杨田氏却说除了华阴城门处施粥之外,并无其他。而且那粥便如清水一般,见不到几粒米,哄嘴都不行。
灾民们也闹过,县令径直打开了常平仓,里面空空如也,存粮大都被运去了环庆路前线,而新粮尚未运到。
华阴乃大宋名相寇准的老家,县令不敢弄虚作假,更不敢对百姓过于强硬。无奈含泪道歉,声称对不起华阴父老,也默许了百姓出门逃难。
大灾之年,颗粒无收,官府赈济无望,百姓只有一个选择,趁着还有点力气,尽快逃难求生。
西边的京兆府(长安)早已不复前唐那般繁荣,且与西贼的战事好像尚未完全停歇,百姓自然不愿前往。
相反,自华阴东出潼关就是京西路、河南府,距离近,且皆是富庶之地,总能有口饭吃,不至饿死。
于是乎,潼关官道上,逃难的队伍长又长,一眼瞧去,不见首尾。
华阴到潼关,不过六十里路,快马加鞭一两个时辰就能到,但拖家带口逃难可就慢了。
清晨出发到晌午的时候,杨浩感觉走了不到二十里路。
满地泥泞,鞋子根本穿不住,大多数时候实际在赤脚行走,一个妇女,一个少年,还要轮流背个孩子,何况身处慢悠悠的逃难队伍中,压根走不快。
一路上,不时会见到有人倒在路边,再也没有起来。除了他至亲会伏在尸体哭泣一会外,没有人多看一眼。
死亡见的多了,就会麻木!
甚至有不少家人哭一会之后,顾不上收尸掩埋,便会起身继续赶路。
为了生存,珍惜每一份力气,尽快逃生努力求生,这个可以理解。但不时看到倒在路边,曝尸荒野的尸体,杨浩很担心。
如果官府不及时处理,掩埋尸体,瘟疫爆发只是时间问题,关中的灾情只会雪上加霜。
升斗小民,自然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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