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如在廊下听了两句,便搭着杜妈妈的手走了。
回到屋里,夏青正准备摆早饭,如今雪落和素儿都不在了,又只剩下她一个人里外的忙。
“姑娘回来了,今日倒晚。早饭马上就摆,先换了衣裳出来,也就正好了。”夏青见人回来了,这才把用热水温着的食盒打开。
“赶紧再安排几个人进来吧,我瞧着夏青都忙瘦了。”安锦如打趣着对杜妈妈说。
“正是应该呢,姑娘已是将笄之年,屋里哪能就这么两个人,明年及笄之后,屋里头至少该有六个丫头伺候,如今提拔几个上来,也正好磨练磨练。”
安锦如脱了外面的罩衣,换了家常的袄子出来,“这回仔细选几个趁手的进来,聪不聪明倒在其次,踏实忠心才要紧,那些个爱逞小聪明的,倒不如不要。”
“姑娘放心。”杜妈妈点头,“老奴早就在旁瞧着里,已经看中几个不错的,今天晚些时候就叫进来给姑娘磕头。”
“妈妈裁度着就是,您的眼光我放心。”安锦如用过早饭回房,杜妈妈也紧随着进去,细说起挑丫头的事儿。
主仆二人这厢正说着私房话,念巧就领着邹仙姑进了院子:“您当心脚底下。”
这邹仙姑是个道婆,五十来岁的样子,原是京西一处小道观出来的。只因她会钻营,专找那后宅女子说话走动,不到两年功夫,也不知是交了什么大运,一下子名声鹊起,倒是成了大户人家后宅炙手可热的人物,天天多有人请。
徐氏素来信她,每逢年节都有供奉自是不提,家里有什么事也要请她进来,少不得赏钱留饭,并传令家里上下都要恭敬。
“之前与您说的那个小丫头,便是这院中的,不知犯了什么邪,好好的竟去投了井。”念巧刚领邹道婆看过那口井,这又转而向安锦如院里过来。
邹道婆前后地转着看了,笑着说:“大姑娘这处院落位置极好,既能得老太爷和太太那边的庇佑,又处于佐助之位,没什么不干净的。”
她说着仔细端详安锦如,问了生辰八字掐算,连连点头说:“看大姑娘的面相隐有贵气,八字又是属火喜金,最是压服那起歪魔邪祟,所以并不妨事,请太太和姑娘放心。”
话说到这儿也就尽了,安锦如自是谢过。
念巧带人要走:“仙姑今日别急着回,太太在屋里摆宴款待您呢!”
安锦如心道,来逛半天园子,吃顿好宴,还有十几两银子拿去,难怪这人不安心静修,只每日花蝴蝶儿似的,满城侯门王府官宦人家地飞。
谁知还没送出正厅,那邹道姑却又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说:“姑娘身边可有同年九月生人?”
“这个倒不曾有。”安锦如屋前院后地想了,摇头道。
“烦请姑娘纸笔一用。”邹道姑一脸严肃。
夏青忙捧了笔墨纸砚过来,在桌上摊开备好。
邹道姑提笔写了两行字,吹干后叠起来递给安锦如道:“此人八字过硬、五行属水,正与姑娘相克。若是遇到,一定要谨慎行事,以免祸及自身。”
安锦如半信半疑地接过纸条,脸上却挂着恭敬的笑容道:“多谢仙姑,我一定谨记。”
杜妈妈适机地塞过去个荷包,“以后还要烦请仙姑多费心。”
邹道姑平素过手的银钱多,接过荷包一掂量,就知道里头该是十两银子,眉眼越发舒展道:“倒也不是我多大能耐,主要是太太和姑娘们心诚,自有三清道祖保佑。”
“那就承仙姑吉言了。”安锦如将人送出去,这才展开手中的字条。
只见写着,庆元二十六年,九月初五,戌初。下面还有八字,甲子、壬申、壬寅、庚戌。
杜妈妈看见盘算着说:“这倒是提醒老奴了,提拔上来的人,该细细问过生辰八字才好。”
“我看她不过瞎写一个,妈妈倒是当真。”安锦如并不信这个,回屋就把纸条随手丢在妆台上。
杜妈妈却急忙收起来道:“她既写出来总归有她的道理,有些事说不清道不明的,倒是宁可信其有的好,左右也不花费什么。”
待安锦如歇过午觉,杜妈妈果然带了四个丫头进来。
“见过大姑娘。”四个人一齐儿跪下磕头,起身后站在一旁听着吩咐。
杜妈妈挨个儿说与安锦如知道。
“最大的这个十五,名叫习秋,是老奴姨表姊妹的闺女,在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行事很是稳重大方,所以才举贤不避亲,把她给叫进来了。”
“这两个一般年纪,都是十四,高些个的唤作玉翅,个子矮些的唤作岚珠,前后差不了两个月,家中都是三四辈子在府里当差,是知根知底的老人儿。”
“母亲院中新来的丫头叫做玉馨,丫头们之间撞了字原是不相碍的,但到底是长辈房中的,为了尊重,还是改叫元芹罢了。”
“谢姑娘赐名。”元芹行礼后退到一旁。
杜妈妈将年纪最小的丫头推到安锦如面前,夸道:“最后这个唤作襄荷,今年十三了。姑娘别看她年纪轻脸又嫩,可却是针线上的一把好手,不比家里针线上忙了大半辈子的婆子们差。”
安锦如拉过襄荷的手看看,指尖上果然有茧子,像是下过苦功夫的。
“这丫头生得玲珑清秀,倒是不比咱们北边女子粗手笨脚的模样。”
“姑娘好眼力,她祖籍本是襄阳,几辈子都是做针线的。她娘命苦,年纪轻轻没了男人,家里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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