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巧端着茶盘进屋,还没走进内室,就听到徐氏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不过是个丫头,念巧你不肯给我,我也不惦记了,现在这个又说不行,你若不想让我收房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吊着,我也省了那份心思。”
安佑德不耐烦地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对歪在炕上的徐氏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徐氏怒道,“慕香是三弟房里的人,你有脸收弟弟房里的丫头,我还丢不起那个人呢!”
“她只是在东南角院当差,怎么就成了老三房里的人了。”安佑德哪里听得进这个解释,“家里的丫头怎么调动,还不都是你一句话。”
徐氏抬眼看他,问:“你想好了,就要这个?我给你收了你就消停?”
“我怎么不消停了。”安佑德不悦道,“这也是家里的惯例,以往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之前也是你自己提起的,如今反倒说我不消停?”
“行了,我知道了。”徐氏不想跟安佑德生气,可还是觉得胸口憋闷,气得挥手道,“这件事我记着了,你让我清静清静。”
安佑德达到目的自然欢喜,这才关心道:“你好生养胎,想吃什么就跟下边说,让姜大夫常进来请脉。”
徐氏对他的这些花言巧语,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到底还是缓和了一二。
她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说:“这一胎安分得很,我如今吃得香睡得好,只要没人故意气我,就一切都好。”
安佑德被她顶得一窒,声音瞬间沉下去道:“那你好好儿养着,我不在这儿故意气你了!”说罢甩袖子走了。
念巧本来凑在帐幔外面偷听,听到脚步声赶紧站直身子,垂头退到一旁。
等安佑德离开之后。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道:“太太,奴婢见老爷气哼哼地走了,中午不是还好好儿的,这又是怎么了?”
徐氏这才长叹一口气,躺下道:“不争气的东西,看上慕香,要收进房里。”
虽说慕香是府里的家生子,但毕竟这会儿是在三老爷那边院中当差,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被人说闲话。
“老三一家回京,是我给收拾的院子。指派的下人,如今人家安顿下来才几日,我就把丫头又调回来给老爷收房,让人家怎么想我?”徐氏之前还没有动气,此时却是越说越气恼。
“太太别急,先喝口茶。”念巧伺候徐氏喝了茶,“太太,奴婢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妥当不妥当。”
“你说来听听。”
“大姑娘前些日子刚提了几个人进屋。琰哥儿和宇哥儿屋里又都换了一批人,二老爷眼瞧又要回来了,家里各处都缺丫头,家生子已经不够填补了。少不得要从外面买些人进来。”
念巧见徐氏耐心地听着,神色没表现出什么不悦,便斟酌着继续往下说。
“慕香在三房那边也不是个得脸的,不过是比粗使的稍好些罢了。太太何不从各房都抽调几个人出来,然后由公中采买一批丫头,谁那边缺就自己来选来买。这样岂不是就把人腾挪过来了。”
“挪过来还不简单,怎么收房又不被人说闲话才是难办!”徐氏对这个主意倒是听进去了。
这样虽然费事,但大面上说得过去,而且站在刘氏的角度想,她自然也希望身边的丫头是自己人,即便是新买回来的丫头,只要卖身契在手里捏着,也比家生子用着放心。
但丫头调回来容易,若是立马就给安佑德收房,虽然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可终究还是容易被人背后议论。
“太太,奴婢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念巧低声道,“老爷想要收个丫头,还不就是……他哪里会管到底是姨娘还是丫头,您把人给他弄到身边儿来,让他记您的好儿不就成了。”
“这话说得倒有些道理。”徐氏瞬间明白了念巧的意思,微微笑着看向她,“果然是越历练越聪明了。”
“替太太分忧是奴婢的分内事,都是太太教得好。”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就不插手了。”徐氏思忖片刻道,“三房那边可以抽几个人回来,但是调谁留谁,你自己心里该有数。”
“太太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妥。”念巧得了徐氏的这句话,心头顿时一喜。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直奔意如院,进了内室与安锦如将这件事和盘托出,然后询问道:“姑娘可有什么打算,这可是往家里放自己人的好机会。”
安锦如何尝不知道这是个机会,但自己手里压根儿无人可用,有心无力。
但是她嘴上却不能说这样的大实话,对念巧连连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样的大差事落在姐姐头上,家里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万万出不得纰漏,不然岂不是给姐姐招祸?”
安锦如知道徐氏倚重念巧,但能到什么程度,心里却是没底的,所以这样的一个差事,究竟是因为信任还是试探,更是让人难以摸透。
人贵在精不在多,如今念巧已经基本被自己拿捏住了。
以她在徐氏身边的重要程度,即便弄进来十个、二十个丫头,也顶不上她一个人。
念巧办事也是麻利,当天上午回禀过刘氏,便很快将要挪地方的丫头抽调走了,下午就叫了府里惯找的人牙子曾婆子入府。
曾婆子是常来的,熟门熟路地想要朝宁华园走。
“曾嫂子,这边走。”念巧拉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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