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想起那些大学时光,郑以恒总是这样称呼邓如静,就像她唤蒋素蒋姨一般。
熟悉的称呼,隔了七八年的时光,又从郑以恒口中唤出,姜宏觉得,这应也是邓如静的意思。
“你和我妈……都说了些什么?”
“我喜欢你,想和你度过余生的每一天。”身边的男人答得不假思索。
不经意地踉跄了一步,姜宏佯作平静地注视前方,一张脸任凭冷风吹拂。片刻,她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嗓子,嗔道:“……油嘴滑舌。”
“姜宏,”郑以恒紧了紧臂膀,忽然正色,“不论我说了什么,也不论我怎么说,都是为了告诉邓姨,我心里有你,我想娶你。你愿意遂了我的意吗?”
冬风冷冷地吹,雪花冷冷地飘,姜宏的大半个身子缩在郑以恒怀里,心头忽而冷得发颤,忽而热得炙疼,忽而又如溃堤的河坝,满腔不知所谓的情愫从心底倾然而泄,无端动容。钟总心绪,冷热交织,阴阳交叠,让她的神志也跟着混沌。数种心思在脑袋里兜转了一个周天,竟让她发觉一个自觉严肃非常的问题——
哪有人会在这样狼狈的环境里说这种话?
怎么会有人在这样狼狈的环境里问这样的问题!
他的情商都被埋在凤鸣山的雪堆里了吧!
“郑以恒,你可别因为得了我妈的点头就想着飞天了。”缓缓吐出一口气,姜宏撇开头,俏皮道,“还有我爸呢。恩,最后,还有个我呢。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嫁给你。”
说完,她便顾自迈步向前走去。郑以恒足足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姜宏走得无所顾忌,伞沿避无可避地蹭到了他的头发。
重新将伞柄塞回他的手里,她嘟囔道:“怎么能让矮个儿打伞呢!”
郑以恒笑着接过伞,没了手揽她,不忘叮嘱:“记得走近些,别淋了雨。”
指了指他手中的伞,她突然问道:“你出门怎么就顺了这么小的一把伞?”
郑以恒的眼神跟着她的手飘,如实交代:“我哪儿知道你的伞放在什么地方?自然是邓姨找给我什么伞,我就顺什么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这个故事已经进入尾声,会有郑以恒与梁欢的番外,弥补正文的留白。
☆、飞雪(6)
今年的除夕来得早, 学校跟着也在一月中旬结束了期末考试, 因为大雪,学校取消了休学式,于是姜宏这些苦逼逼的班主任老师只能趁着双休日一家一户地家访送成绩单。
纵然过去了大半个月,阳历岁末的那场暴雪仍没有从人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匿迹。凛冬寒风, z市这一年的一月比往常更为难捱。
姜宏站在郑以恒家门外,定定心神,抬手按下了门铃。
年关将至, 家家户户总是分外忙碌些, 大抵只有那群刚脱离学习苦海的孩子们,才会欢天喜地地巴望着除夕的来临。许是到了年末的工作总结时刻,又或许是让郑以勤担了一半教育儿子的重任, 苏荷又成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企业家, 半月前就飞到了腐国的公司总部。却哪想郑以勤突然被召回了医院, 等她这位班主任终于拨通了小正太父亲的电话,方才得知郑晞又被送到了郑以恒身边。
给学生作家访,竟访到了男朋友家中……也算是第一人了吧。
她怀着一份小心思, 并没有告诉郑以恒她要给郑晞做家访。本想仔细瞧一瞧他忽然望见她站在门外时的表情,却不想打开的门后, 站着一脸欢欣的蒋素。
……家访突变见家长, 她委实是第一人。
姜宏转瞬回过神来, 笑道:“您好,我是郑晞的班主任,来这儿给他送成绩单。”
蒋素却是自来熟, 笑着侧过身子,拉着姜宏进了屋:“阿恒临时去单位了,听阿勤说你要家访,我就来陪阿晞等着。快进来快进来。”
她从前就见过姜宏,与邓如静亦是相识。因为这些年郑以恒始终独身一人,当年那个与儿子用情至深的女孩儿便在她心里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以至到了今日,看着门外多年未见的姜宏,她仍觉得熟络。
这小姑娘又回来了,真好。
姜宏讪讪地脱了鞋,弯腰时在鞋柜旁发现了双颇眼熟的拖鞋,认出是她那日夜里留宿时用过的,便从容换上了。
蒋素看在眼底,默不作声。
“姜老师!”听见外头的动静,小正太蹬蹬蹬地从书房跑了出来,手里捧着本书,姜宏定睛一瞧,正是郑以恒从她家中顺走的《亲爱的陌生人》。
朝着小正太招招手,姜宏笑道:“来,给你奶奶瞧瞧这一学期的学习成果。”
小正太撇了撇嘴,乖巧地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房,恭恭敬敬地坐到沙发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姜宏手里的成绩单,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姜宏被他的神色逗得忍俊不禁,抿了抿唇,好歹找回些班主任的威严。
郑晞就是个机灵鬼儿,脑袋也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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