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咬我一口吗?你如果是安国人,那么我为你可惜,薛氏怎么可以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姬烈摇了摇头,心里像是扎了一根针,正在轻轻的挑动,可是他的脸上却极为平静,仿佛只是在就事论事,而与他本身无干一样。
良久,良久。
薛密蒌脑袋一歪,软塔塔的挂在肩上,光头熊战走过去,抵开他的嘴,血水汩汩冒出来,
熊战道:“他死了,咬断了舌头。”
姬烈心头的针突地扎了一下,疼得他险些痉挛,他走过去把薛密蒌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回头过来,慢慢扫过四周,却突然想起不久前的风雨同舟来,他想叹一口气,却终是没有叹出声来,指着那些甲士尸体,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安国人,他们或许却不是,他们想我死在这河里,而你却想等我上岸。”
没有人接话,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小虞她们知道,姬烈的这话是对薛密蒌说的,要问也该由薛密蒌来问。只有小黑例外,他停止了呕吐,抱着那只断手,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愣愣的看着姬烈,认同的点了点头。
“侯子。”
霍巡提着斧头朝姬烈走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妇人,这妇人低着头,手被绑在背后,脖子上架着一柄剑,剑的主人是姒英。
船上怎么会有一个妇人?
姬烈眉头皱起来。
三人来到船尾,霍巡一声不吭的站在妇人身旁,姒英却剑不离首的防范着妇人,冷声道:“侯子,这妇人躲在船舱储物箱里,来历不明。”
姬烈示意姒英放下剑。
姒英犹豫了一下,却在宋让的眼神中放下了剑。
姬烈看着眼前的妇人,一蓬乱哄哄的头发,上面粘着几片草叶与蕨菜叶,身上的衣物皱皱巴巴的,打了不少的布丁,因为手被绑在背后,便将她的腰勒得很细,脚上穿着一双破烂而污秽的麻布鞋,几根脚指头露在外面,一样污秽,仔细一看,指甲盖里全是灰褐色的积年污物。
“抬起头来。”姬烈淡然道。
妇人颤抖着抬起头来,这是一张麻木的脸,因过于害怕而麻木,眉毛极稀,眼神浑浊,眼球上面隐隐有一层灰白色的膜,应该是有眼疾,颤抖的嘴唇干裂,露出几颗稀黄的牙齿。
这是一个中年妇人,从表面上判断,多半是一个奴隶,姬烈曾经见过奴隶,长得或许有较大偏差,但眼神却大同小异,都是这样的漠然又胆怯。
姬烈问道:“你怎么会在船上?”
妇人不答,只是抖得更厉害,或许是因为有眼疾的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血肉场,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姒英走过去,捏起她的嘴巴,冷然道:“侯子,她的舌头被人割了。”
舌头被人割了?一听这话,姬烈心中霍地一沉,一阵冰冷的痛楚随即传来,情不自禁的向宋让看去,宋让也在看他,目光平淡而柔和,缓缓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姬烈暗吸了一口气,奴隶是不会写字的,看来这原由是问不出来了,但是却不得不查证她大概的身份,于是对姒英道:“看看她的手腕与脚腕。”
姒英道:“我方才看过,手腕与脚腕两侧烙着‘狐’字,应该是狐氏的奴隶,狐氏有一块封地就在渡口附近。侯子,我们在大河上,身处险境,我们……”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横着手掌轻轻一拉,示意姬烈,杀。
杀?
是啊,杀是最简单的办法,可以将一切未知的危险扼杀在摇蓝里,并且这是在大河上,即便姬烈善心大发,想放她也放不了。可是,姬烈今天已经杀累了,他回头看了看那肮脏的、已经死去的薛密蒌,又看向前方。前方水面越来越宽,两侧山势也渐缓,看来即将飘出山峡水域了,他转过头来,面对着那妇人,轻声道:“一会就要靠岸了,上岸后,你便自行离去吧。”
“侯子三思!!!”
姒英突然跪在地上,神情激动的看着姬烈:“侯子不可妇人之仁啊,一个狐氏的奴隶,怎么会藏在薛氏的战船里而没被发现?若是薛氏发现了她,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就这样吧,一会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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