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角落看不见的地方,她只能一面等着年迦,一面想着霜雪给她的那几行诗。
“雨打糟酒北,林落三月花;凰自皎月起,疑似黔泰安。”这两句,她第一想到的就是汾州和冀州,因为只有这两地所产出的糟酒是最好的、最正宗的,而且粮价确实是从汾州到冀州之地上涨,难道是因为酒才让粮价涨的?
至于黔,颍都前朝之时,又被名作黔都,这是众所周知的,莫不是此事还与前朝有关?
灵染只顾胡思乱想,没看到年迦拿着包东西,兴冲冲的朝自己过来。
“灵儿,你闻闻,这是顶好的冰玉霜,听说女儿家用了极好,你拿回去涂涂,若是好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带。”
灵染只当他是被熟人绊住了脚,却没想到竟是和人讨要这些给她,忙摆手道:“年大哥,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用这些粉霜的,你还是拿回去给年蓉用吧。”
“她也不喜欢用,你就当拿回去涂着玩儿,”年迦说着,突然拽住她的右手往里塞。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灵染挣了挣,她也想不通,今天年迦是发了什么疯,往日只要她拒绝,他便会把带来东西拿回去,今天却非要塞给她。
灵染一脱手,那包东西便掉落在地,粉红色的粉末洒了一地,她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年迦犹自拽着她的手不放开,表情凄凄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接受我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其他人?”
“年大哥,我一直…是把你当大哥来看的呀。”
灵染两瓣红唇微噏看,话音刚落,便感觉一股大力将年迦的手甩开,随即腕上被覆上另一只温暖大手,将她的紧紧包起来。
“她不是你能护的住的,你最好离她远一些。”
银质面具下的声音比往日更寒冷了几分,年迦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龛动着。
灵染被来人抵到墙上,如果说她之前只是凭着他的声音在猜测,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肯定来人就是封沐影了,纵使他身上刻意熏了檀香、还染了霜雪屋中的冷木香,但那股淡淡的苏合香还是不可掩藏,从灵染鼻息缭绕到她的心头。
莫名的,她就觉得安心,她知道他不会害自己,反而她很好奇,他这番作态到底是想对自己做什么?只是略想想她又觉得脸红。
“霜雪给你的字条你暂时不用多想,还有…”封沐影轻柔柔的握着她的手,语气却阴戾无比道:“以后不准你和年迦走的太近,还有他!”
两人站在一处,灵染被他紧紧蜷在墙角,额头微触,外人看来这倒是极亲密的姿态。
有此一次,灵染是再也不敢跟年迦单独出来了,只是,他?是指封沐锦吗?
封沐影见她发呆,就知道他在想封沐锦的事,立刻手下用力道:“听到没?”
灵染被他捏的腰间酥麻,立刻吃痛的的回过神来,红着脸瞪了他眼道:“听到了。”
盈盈水目、潋滟春光,直勾的人心神难定,面具下的黑眸幽幽变深。
灵染答完后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凭什么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可话又说出去了,只好慌乱的将目光投向远处,凤栖梧的红光绿盏在地上印出一个细长的人影来,年迦居然还没有离开。
一瞬间的失神,灵染猛然感觉头顶上方的脑袋缓缓凑了过来。
隔着面具,对方温热的气息透过银质面具,传到灵染唇上,她的心怦怦直跳,感觉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一瞬间她也不知道是生气他会做出来这样疯狂的举动,还是在生气他居然隔着这么个银疙瘩上来亲她,总之,她愣了片刻,就很生气的将人一把推开。
灵染也不知道最后是如何失魂落魄的被秀禾扶上车,年迦是何时离开的,她又是如何回到鲜品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糟酒、凤凰、黔都,但最后都化成那抹银白色的面具,直折腾到半夜她才睡着。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夜里,灵染总觉得闻到一股淡淡的雨腥气伴着那股子好闻的苏合香,从床尾拢了过来。
“活该,让你别多想,你偏这样折磨自己。”
恍惚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她紧皱的额头上轻触着,继而滑到鼻尖,痒痒的,在她唇上流连了好一会儿,便往下去。
她觉得不对劲,正要睁开眼时,却觉得肩膀一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黄花梨雕成的木门被秀禾拍的震天响。
灵染只觉得口干舌燥,来不及去找水喝,开门扶住跌跌撞撞冲进来的小丫头:“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落花无情
秀禾喘着粗气道:“呼,姑娘可吓死我了,你往常睡的不好,也不大爱关这个门,今日…我敲的手都麻了,还以为姑娘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灵染有一瞬间的恍惚,低头看去,却见自己衣衫整齐,莫不是昨夜做梦,可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她有些羞愤,心中五味杂成,打发了秀禾后,端坐在镜前。
她还没把霜雪的那首小诗给田浩张焦他们看,镜中的女子黛眉开娇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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