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颐指气使的口气,啧。可一想到她有伤在身,司岄不禁又有些心软,算了,她是客,我是打工的,犯的着和她计较这点儿语气好坏的事儿么?于是道:“你稍等,我一会儿就来。”
看着她匆匆跑出去,曲离潇神色未变,目光悠悠落在面前那碗犹自冒着热气的牛肉粥上。忽地抬起手来,一根细细银芒缓缓没入粥中。
须臾,拔了出来。颜色未变。
嘴角微微撇下,她心情复杂,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沉吟片刻,不禁轻语一声:“真是奇怪的人。”
“我回来啦!”砰一声,门开了,自然是司岄同学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只紫红色小木箱,喋喋道:“这是掌柜的给的,我看了下,药粉与干净的布料里头都有。”
曲离潇轻嗯了声,手中瓷勺正送到嘴边,小口地喝着粥。
“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包扎。”
“我吃饱了。”放下瓷勺,曲离潇取帕子轻轻拭了拭嘴唇。
“哦。”伸头一看,还剩半碗粥,不禁想起云卿梧也是这样,每次都是小半碗就喊饱了,司岄忍不住腹诽:吃这么少,你们都成仙算了。
不提防,忽地一道手臂横陈于自己眼前,仍是记忆里的凝白与清雅,于是那道铮铮伤口自然格外碍眼。司岄并没有正经八百给人包过伤口,可考驾照的时候多少学了点,又仔细回想了下掌柜的口述给她的药品使用说明,寻到了写有金疮药三字的药瓶,拧开木塞。“掌柜的说会有些疼,你可忍着点。”她认真地说,小心地看了看对方的表情,隔了一会儿,这才倒出些许粉末来,轻轻撒在了伤口上。
曲离潇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药粉入了皮肉,伤口自然是吃疼的,可那点疼对她来说早已司空见惯,甚而麻木,又怎会难以忍受呢?看着司岄低头忙乎,明明吃疼的是她,她都没吭声,这人却额头额角细细淋漓的碎汗……心中一动,嘴角便扬了起来。
司岄很紧张,她真的很紧张,撒完药粉要开始包扎了,她这个赤脚医生万一给人家治出什么岔子来,以后可怎么得了?抓着曲离潇的手想将布料先垫下去一截,那一截细致的腕骨忽然抵在手心,她的体温好低啊……她怔怔地想着,凉凉的,又滑滑的,说不出的奇妙感受。
好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折磨人的包扎任务可算是完成了。一切结束在司岄同学打上那个剧丑无比的蝴蝶结后,曲离潇蹙眉看着,毫不留情地点评:“真丑。”
“凑合用吧。”司岄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打小儿不擅长针线缝补,鞋带也系得歪七扭八导致她长大后格外钟爱不系鞋带的鞋。扎成这样可以了,还想要求她怎样?
曲离潇沉默未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司岄忙完后便站起身来,白日里天光颇好,没得可以离开的指令,只好在一旁站着,看着眼前这传说中十分难以伺候的、刁钻的女子。墨发委地,一身海棠红的长衣衬得她肤色尤其苍白,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生病导致,瞧去未见蛮横,倒是十足的楚楚与动人。
其实她也没有很难伺候啊?她暗暗想着,给她敷药也没有矫情吵闹,挺坚强的,为什么客栈里的伙计包括掌柜都一副避她如避虎的德行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司岄耐心地在一旁站着,静候这位贵客的随时差遣。保持着站军姿一般的体态久了,她的老腰和腿脚自然都开始不依不饶地造反。“那个……”她想说,客官您既然没事儿,要不我先下去?或者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说一声我这就去干。以前总想着上班的时候不用干活儿多好啊,啥也不干最轻松了,可现在却硬生生觉得还是有活儿干才好,这样干站着,太煎熬人了。
“你……”贵客终于有点反应了,凤眼微眯,长睫轻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是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对一客服还要互通本名么?司岄不甚了解,仍是配合回道:“小的姓司,单名一个岄。”
“怎么写?”
“司徒的司,山月岄。”
曲离潇微微点头,“名字不错。”
不会接下来还要问她出生年月几何籍贯何方吧?司岄眨眨眼。
果然,不过片刻,那红唇翕动,又道:“多大了?”
“肯定比你大。”哼,女孩纸的年龄可是秘密,虽然她一贯行事作风跟淑女靠不上边,那她户口本上性别也是一个“女”字。
曲离潇微觉好笑,“是么?”
“看你模样,最多二十吧?我可是……”司岄顿了顿,把大学毕业四个字咽了回去。“我可是出来混了好些年了,肯定比你大。”
“二十……”曲离潇慵懒扶额,须臾,又笑出声来。“好一张利嘴,原来不只胡搅蛮缠厉害,溜须拍马也很在行嘛。”
“??”司岄一脸问号。“溜须拍马?”
“我离二十已经有好些年头了。”曲离潇幽幽说道。
司岄悚然一惊:“多少……年?”
“谁会想着去数年华老去的日子啊。”曲离潇一手托腮,眸光渐远。“不记得了,反正……好多年了。”
难道她看走眼了,这竟然是个极擅保养的老女人?是她眼瞎吗?满脸的胶原蛋白,还美得如此纯天然,怎么可能?!司岄内心忐忑,却也不敢再问。忽见那女子眼角微光,似有促狭之意,她心中一动,暗想,莫不是在耍我?
“看你言谈举止,似乎并非京城人氏。你家乡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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