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重仿佛并未曾觉察到其中的凶险,面无表情地半分不退。
终于,最后一层的剑芒崩溃瓦解,而后便是蔓延到了剑身,也只稍稍坚持了那么一瞬,就已现出了裂痕,并且这裂痕还在不断的扩大之中。
即便是已到了最后的时刻,秦重的脸色依然不变,无由地使人想到那滔天巨浪中的礁石,顽固,坚持,还有那不可动摇的意志和决心。
当然,在那郗原等人的眼里,就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自绝于天元大众……
眼见得秦重的生死只有这一剑之隔,郗原的独目已露出残忍的笑容,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法身也只剩下这最后一击,否则定然要让那秦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将这厮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然则仅仅在这念头生出一过一瞬之后,他已面色煞白,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那一切。
那把满身裂痕的长剑,已然和那弥天一指抵在了一起,然而尽管裂痕密布,似乎下一秒便会彻底的碎裂开来,然则这把不起眼的长剑却真的与那巨指相持在了一点。
再过得一瞬间,那长剑反而向着巨指刺入了那么一点,虽然只有一颗豆粒大小的一点,但所有看到的人都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果然,只在又下一个瞬间,那巨指轰然崩塌。
那郗原的面色急转直下,已然苍白如纸,独目之中的疯狂只剩下风中残烛般的一点火苗,随时都可能熄灭,整个人已是怔在当场,心中已是为恐惧绝望填满。
从意气风发再到陷入绝境,然后差点就反败为胜,这其间假如一点希望没有,直接被对手强横碾压也就罢了,明明胜利唾手可得,却从指尖之中流走,这种得而复失的感受,令人分外的绝望和难以接受。
前所未有的懊悔之意,在心底之中啃嚼着心脏。便如离岸已久的鱼,艰难地大张着嘴,嗫嗫着想说着什么饶命之类的话。
然则秦重面无表情,手下也毫无停剑之意。
斩便斩了,得罪了郗家,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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