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婶说着,勐地将乌神剑驻地一撑,伸着脖子撞向剑锋。人若一心要死,即使大罗神仙也难相救。只听‘嗤’地一声,鲜血如旗花火箭般激射而出,又如散花飞雨似地缓缓落下。
竹叶子惊叫一声。李玄见树婶说话时对自己诡异一笑,已知不妙,待要出手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天色完全暗下来。春寒冷澈的柳林深处忽明忽暗,梅姊姊诸人围坐在竹叶子点燃的柴堆旁,一言不发地望着李玄给阿莹疗伤。阿莹已知自己中了无解的慢性毒,尽管脸色蜡黄,仍然面带微笑地着看着诸人。李玄见她的剑伤不住往外渗着黑色混着古怪气息的血液,心中的痛一冲一冲的往上涌。他后悔自己竟没有一次能够好好照料过阿莹。他看着阿莹,想着她对自己的好,不由泪流满面。若时光能够倒流,将是最好!
阿莹见李玄急切关心的样子,不由眼圈一红,流着泪叹道:“玄哥帮主,你不必伤心了。阿莹生来便是个苦命之人,既然注定命苦,你便无需伤心。”李玄见她说话有些气喘,哽咽道:“你莫说话了,好好休息着吧。”阿莹摇了摇头,喘息片刻,又道:“若好好地,我有些话或许还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讲。如今,我倒有些感激树婶了。唉,树婶说得对,生死不过星火明灭。我若临死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即使死了也会安心。”她见李玄仍要阻止自己,眼圈一红道:“你难道不想听我说说话么?”
李玄闻言,再也忍不住,泪水如雨般流了下来,极尽温柔道:“你说,你说吧!我在用心听着呢。”
阿莹高兴起来,点头道:“其实爷爷临终前留给你的那封信,在我和姚大哥将你救回的当天,我已看见。唉,我的身世我的娘亲,都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我即使要彻底弄明白,去找娘亲,也不会急成那样啊。所以,那天我其实并没有走远,我之所以让竹叶子告诉你,我走了,其实是在试探你到底在不在乎我。玄哥哥,你想啊......你娘亲新逝,你亦被燕无敌伤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怎能舍下你而离开呢!可......可我每次听你在昏迷时,不断喊着唐冰和凌姑娘的名字时,我又难以自制的痛苦着。那几天,我的心似被烧红的针尖反复刺扎,搅得我彻夜难眠......那滋味,真不好受啊!这或许是真心爱上一个人,却不能走进一个人心里的痛苦吧!”
李玄叹道:“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欢喜之心?”
阿莹微微一笑道:“喜欢上你,从我儿时便已开始了,没有理由,只有因果吧!照料你的那几天,我因爱寝食难安,所以我才决定试试你,总想看看你,我离开之后到底会怎样。若你不顾自己的伤势打马追我,我会立时现身,反之,我也只能真的离开你了。
玄哥哥,你已知我曾去太原偷偷看过你,但你知道吗?我不敢现身时,我骂自己,真是个女儿家,扭扭捏捏岂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唉,老天待我不薄,后来在客来喜我又见到你,你可知我当时有多么欢喜......我对自己说,这次不要放弃,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有个人儿喜欢着你。可是,我错了!你失去了消息,杳无音讯。唉,这个世间,为何总会发生一些有违心愿的事,且还偏偏让我赶上了摊上了!是我不好吗?
后来再次见到你,你不但活着,而且武功越来越高,越来越招人喜欢,我却退缩了。我想,我真不该让自己喜欢上你!玄哥哥,我快要死了,你能原谅我对你的喜欢之心吗?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我没了爷爷,如今才找到娘亲,又要离开她,倘若你不原谅我,让我到了另一个世间该怎么办!难道让我投了胎,还要承受以泪洗面的痛苦么?
玄哥哥,你看啊!好大的火呢!这是谁家的院子着火了......你看呀!那个在火光中拼命唿喊的小女孩,是不是我呀......玄哥哥,你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你!好冷啊!”
李玄听阿莹不但开始言语不清,而且声音越来越低,忙运起内息,缓缓往其体内注入。过了片时,阿莹虽然依旧昏昏沉沉,但心脉却平缓了许多。若是龙鳞鱼珠不曾丢失,是不是能帮助阿莹渡过难关呢?唉,难道一切真有天命,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世间所有生命?
安顿好阿莹,李玄又运用空相洗髓功,以阴阳合纵之阴寒内息将梅姊姊诸人的穴道悉数解开。忙完这边,他又给阿莹输了些内息,这时竹叶子已将韩子山掩埋妥当,回头见李玄忙的满头大汗,便道:“小李子帮主,你先歇歇,待天亮了我去寻些吃的。”
李玄点了点头,正嘱咐她也要好好休息,却见美貌夫人容妃缓步过来,‘噗通’一声向李玄跪下。李玄见状,慌忙将她扶了起来,却见她又缓缓蹲下,伸出细白的手指在地上写道:“救救我女儿吧。”李玄叹道:“伯母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风缓缓吹,密林枝摇叶晃。东天的曙光尽管不远,但大地依旧沉默暗淡。人生短促,生命无常,活着的人要努力活着,将死的人也希望继续活下去。这个世间虽然太无情,可无情之人事毕竟是少数,面对爱自己的人和自己喜爱的人,有谁愿结束生命?
竹叶子有些疲惫,靠在柳树旁,见正在行功打坐的梅姊姊诸人脸色渐次恢复如常,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人若心静,思维自然清晰。她喃喃道:“以树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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