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不停地狂奔才能消除心中翻涌的痛。他沿着大道狂奔,见大道两侧没有高大的树木,一片片低矮的灌木丛生路旁,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晨曦中自由舞蹈,一群群麻雀抖着翅膀,在薄薄的晨雾中飞来飞去。天地间和谐而宁静,似乎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江湖纷争,不会再有杀戮与死亡,不会再有无穷无尽的烦恼纠缠了。
李玄丹田内息流转,仰天长啸一声,展开八步赶蝉轻功向前疾奔。他心中早已设计好了路线,他要确定竹叶子和阿莹诸人无恙后,才能安心去和李渊、李世民拼个鱼死网破。
第二日黄昏他来到大红镇。他记得凌珑说过,竹叶子、阿莹留守在大红镇镇南角一座荒园中。找到荒园,推开残败破烂的园门,荒凉的院落后面确是有几间打扫过的屋子。屋内虽然经过细心打扫,但又被人为破坏了。倾斜的衣架,散落的新被,以及几柄折断弯曲的刀剑。这里肯定有过一场不算激烈的打斗,看来蓝济安确实找到了这里。李玄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可当他环顾四壁时,一颗心却又稳然落地。
满是蛛网的墙壁被打扫出一小块干净之地,上面是竹叶子留下的飞扬娟秀的文字。字里行间,竹叶子先是讥笑蓝济安心怀鬼胎,后又笑他手无缚鸡之力,却想找自己的麻烦。最后竹叶子留言告诉凌珑,她们先往药王谷去了,并希望她能助李玄救出唐冰。风来草动,夕阳暖光随意飘洒在屋内。看完墙上留言,李玄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既然竹叶子和阿莹无恙,他心下这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无挂无牵一身轻,想着寻到李渊、李世民后必有一场恶战,李玄不忧反静。既然愁是一天,乐也是一天,为何不让自己开心些呢!他出了大红镇,约莫着往山西太原方向走去,他期冀尽早能找到李渊、李世民,手刃他们,为唐冰报仇。路漫漫,虽远心弥坚,水迢迢,无畏者无惧。不觉间,李玄已奔出二百多里。他不想停歇,他已因病耽搁大半个月的时间。
渴饮山泉水,饥餐林间果,如此穿行,不知不觉已过去数日。这日他经过一座古镇上的大集,便去采办了马匹,备了些干粮酒水,问明方向后,继续上路疾行。天色晴好,晌午时已有些燥热起来。他催赶着马匹沿着脚下路急急前行,正有些口渴,远远看见五六株大柳树下支着席棚,棚内不但人影绰绰,且传来抑扬顿挫的击节之音。
李玄催马走近,见柳树下遮了好大一片树荫。树荫席棚间随意摆放着七八张茶桌,茶桌前坐着七八个或魁伟或彪悍或冷峻或嬉笑或淡然的汉子。这些汉子虽非坐在一起,但神色间却明明相识。李玄见了,心下一动,隐约感觉这是江湖帮派之间约斗的架势。或许这一帮汉子先到了,正等着对方过来,若是谈拢了,则握手言和,反之,则要进行一场生死之间的较量。江湖纷扰,利益交错,稍有不慎便会卷入是非漩涡。他一心想着快点到达太原,报了仇,了却心愿,所以最不愿沾惹这样的事。
他扫视了茶棚内所有人一眼,见击节哼唱的是一位半跪半蹲在地上的白发苍苍的布衣老者。
老者面容苍老,满面风霜之色,一双很大的眼睛被半白半灰的约有三寸长的眉毛遮了大半,而其修长高大的身躯或因年龄关系,或是因半蹲半跪之缘故,看上去佝偻异常。
李玄见老者极其精于击节歌唱,此时虽因恐惧而簌簌发抖,但竹节响起,神情却立时显得异常自信。老者微闭双眼,左手打着竹节节拍,唱的曲调悠扬。一曲唱毕,其间一个白衣中年汉子喝了一声好,站起来,围着老者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早闻竹节帮尚无忧尚帮主击得一手好板,唱得一嗓子好调,今日闻之果然名不虚传。”
老者尚无忧闻言,陪笑道:“在下一把老骨头了,早就当不起什么竹节帮帮主之职......陈英雄,你看看,我若是一帮之主,岂能在这个破烂地方摆摊,挣辛苦的茶水钱!”
陈姓白衣汉子哈哈大笑道:“尚帮主,你就别装可怜样了......”说着,他这才抬头看了看骑马缓缓走近的李玄,很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年轻人,这里已被我兄弟几人包场了,不卖茶不卖水了,你快快离开。若是惹得爷们烦了,可不给你好果子吃。”
李玄见老者被众汉子戏弄,心下忿忿不平,虽然想着要早早赶到太原,但眼前事又让他很难在无视中离开。他淡淡一笑道:“在下赶路赶得口渴难耐,只想在这讨口水喝,还请诸位英雄能高抬贵手......”陈姓白衣汉子还未说话,旁边一个衣着锦绣的年轻人摇摇头,大刺刺道:“高抬贵手?说的轻巧......我们的手是为你这种跑江湖之人抬的?你赶快离开,如若不然,可别怪我萧三剑掌中的剑无情。”
萧三剑说着,抚了抚横在膝上的鲨鱼鞘古剑,一副骄横,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陈姓白衣汉子听萧三剑如此说,嘿嘿干笑几声,道:“江湖上朋友都知道萧老弟剑法如神,你就不必以此吓唬人家了。嘿,你的电光鲨鱼剑虽然名贵,但我看来,却不如这位老弟背负的古剑。”说着,眼睛滴溜溜在李玄背上的乌神宝剑扫过,态度大转弯,笑眯眯道:“既然这位小兄弟口渴了,咱们也不能眼看着他渴晕过去......请啊,到这边坐吧。”
李玄见他看出自己背负的乌神宝剑名贵,不由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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