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出城门的几个关卡此时熙熙攘攘地站满了兵部和东西两厂的人,就在不久前,他们接到命令,封锁城门,严格排查出城的马车和百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外表看来再普通不过的褐皮马车却在城门外头的山路上疾驰。裴榕撩开帘子往回看了几次,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有些洋洋得意又带着些不屑。
“姬浔不在京城,这缉事厂的办事速度竟慢成这样。”
马车不大,又坐进了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是长手长脚的男子,自然难免拥挤。李崇用一只手稳住沈莙昏睡的身子,表情难辨喜怒,
“你为了劫她花了多少时间和心思,动用了多少资源和人力才能事先把瑞王安排在她身边暗中关照的探子都处理了,以此来使他们知道消息的时间延后。我们从沈府出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前脚才出城门,后脚便戒严了,在诸多不利因素和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样的速度只怕还胜过那些日日操练的军队。”
裴榕皱起眉头,似乎对李崇方才反驳自己的话觉得厌烦,他冷哼一声,不屑道: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他们速度再快又如何,我们还不是平安出了城门?”
李崇看他一眼,倒是没什么脾气,
“我本就是商人,不好那些虚面儿,对手是什么样,自己实力如何,认清现状承认事实才能百战百胜。如今是出了城门没错,但是那也不代表我们就安全了,你瞧着吧,必然会有人追出城来。”
裴榕何尝不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可这事儿是打他接到离京的消息起姬桓便暗中嘱咐过的,为了成事,姬桓甚至调动了他安插在京城多年的心腹暗线,这才有了今日的顺利。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有半个多时辰,到了下一个驿站便有自己人接应,到那时水路一走,再无后顾之忧。
并州的兵马被人端了,他培养了多年的心腹也都折了,本家的长辈更是对他失望透顶。就算用脚趾头想,裴榕也知道动手的是姬浔的人。他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沈莙,心里恨得痒痒,不知道为什么姬桓必要这狠毒的丫头活着到南边,依他的意思,必要把人一刀结果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李崇坐在沈莙身边,自然感觉到了裴榕阴毒的眼神。他低头一看,昏睡之人素白的脸上有两道青色的指痕,明显是方才裴榕捂住沈莙的时候用力过猛留下的痕迹。
那两道指痕在瓷白的肌肤上分外醒目,叫人看了就心里不舒服。李崇盯着看了看,颇有些不赞同地开口道:
“你下手太重了些,她本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裴榕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悦,沉着一张脸冷笑
道:
“怎么,你难道还心疼了?”
李崇嘴角微抿,看得出来是真有些恼怒了,
“我是她的舅舅。”
他这话不说还好,如今没忍住开了口,裴榕那边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本就因为沈莙人就在眼前而他却必须留她小命而不悦,李崇又只是个替姬桓办事的商户,本就遭他鄙夷,此时为了沈莙和他对峙更是让他自然而然就把怒气发泄了出来。
“你如今想起自己是她的舅舅了,方才看你算计她带我入府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也没心软啊!说来也是,同里镇方寸大点儿的地方,你也不是镇上最富庶的商人,近些年替南诏王的家臣打理河运才越来越好了,若是此次能将你这外甥女成功带到云南郡去,想必就算熬出头了吧?那家臣也是惯会替主子分忧的,弯弯绕绕的竟能找到你来办这件事,事成之后他许你什么?专管盐铁还是包你入仕?要知道现在的商户可不体面,有些银子的都在琢磨着怎么提高家世门楣。你也算遇着好时候了,一个不闻不问多年的外甥女居然能给你带来这些好处。”
李崇在听到裴榕的这番说辞时一直强自忍着,即便他有追名逐利之心,这本就是商人的本性,可是被人这般羞辱,拿到明面儿上来说还是会让人十分难堪。这件事本就由不得他拒绝,即便他愿意为了沈莙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南诏王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想要找个由头逼他就范或者直接要他的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出面去做这件事的,何不追求最大的利益和最小的损失呢?
裴榕见他沉默,也没了继续为难的兴致。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得厉害,他心中烦躁,伸手刚向着沈莙身上去就被李崇阻止了,
“你这是做什么?”
裴榕心下不悦,不耐烦地开口道:
“马上就要到驿站了,我需得搜一搜她身上有没有藏什么不该带走的东西,免得事后有什么麻烦。”
李崇眉头一皱,这一回却非常强势地反驳道:
“还请裴将军注意分寸才是,你已有妻室,她又还是个未婚配的姑娘,像这般冒然搜身的事,是应的什么规矩?还是等到了床上叫两个丫鬟代为效劳吧。”
裴榕本没往这方面想,他对沈莙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此时听李崇义正言辞地说教,心中虽然不悦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沈莙昏睡着,其他两人也不再开口。
再说京城出岫山庄里头正是紧张的时候,姬浔脸色铁青,面前站的小云子以及忍冬岚绥几个都大气不敢出。
“叫你们跟着她,这样的日子,她身边竟然没人?!”
忍冬岚绥知道这话是指着她们二人去的,今日沈莙归府,本该有她们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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