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轻呵气都能看见白雾的天气里一群年纪正好的宫娥身着冬装,在雪地里梅树下穿梭嬉闹,悦耳的笑声甚至将梅树上的积雪都震了下来。
也不知是哪个先发起的攻击,突然之间宫人间的追逐打闹就直接发展成了各站阵营的打雪仗。
而在风景如画欢声笑语不断的楠徵园里较为诡异的一幕是:不管其他人有多开心,场面有多热闹,总有两个年轻女官置身事外,静静地看着这场雪天盛宴。不同的是她们之中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则是在用一种‘真是拿这些幼稚的人没办法’的眼神全程旁观。
在手中的汤婆子冷掉之后对楠徵园的瑟瑟寒风沈莙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也不将手从斗篷里拿出来,只肯用肩膀戳了戳站在她身旁的忍冬,
“你冷不冷?趁她们还没注意到这边,咱们偷偷溜走吧。”
忍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你死乞白赖地拖着我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
沈莙颇为羡慕地看了一眼穿着轻便的忍冬,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就不怕冷呢?难道就因为你叫忍冬?”
对于沈莙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忍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连个白眼都不屑给她,
“我自幼习武,身体自然与你们这些闺阁里养出来的小姐们不一样。”
破天荒的,沈莙居然没有对忍冬的话进行轮番批驳。
她低着头,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也收敛了不少,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过这样略显落魄的表情在沈莙脸上的时间短得让忍冬怀疑自己刚才只是看岔了,回过神来眼前的沈莙依旧是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
当然沈莙和忍冬作为局外人观战的资格没多久就被剥夺了,两人分别被拉入了夏曲和枝莲的队伍里开始了并不怎么甘愿的互相‘厮杀’。
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厮杀’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沈莙光荣地害了一场小风寒。
秦湄和慈姑从毓秀宫回来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沈莙喝了药正卧在被子里捂汗。
打听到她这一次生病是因为被‘敌方’几个小丫头埋在雪里欺凌之后秦湄和慈姑很不厚道地笑了。
寒冷的冬天已经够让人心塞了,得了风寒的冬天就更让沈莙觉得难熬极了。得了医女的嘱咐,秦湄开始每天监督沈莙吃药,捂汗,吃药,再捂汗。为了药效,沈莙甚至饿了两顿,每日里吃的都是稀饭和淡汤。所以说古人养病的方法沈莙一直难以接受,几天下来不仅闷得难受更是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在这样惨无人道的虐待下,等到沈莙身上好利索了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好几次秦湄看着沈莙不堪一握的盈盈腰肢时眼中迸发出的羡慕光彩都让沈莙哭笑不得。
后来宫中的时日就在沈莙不怎么见效的养膘计划中飞快地过去了。
临近出宫的十几日里,上阳宫所有的内官女侍都从沈莙身上充分感受到了她的心花怒放。忍冬更是恶毒地用“你本来脸上就一双眼睛还能看,可是如今一笑连眼睛都找不着了。”这一类的话来刺激沈莙。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好心情,甚至有掖庭宫的老嬷嬷在看到沈莙这副‘我很幸福’的模样之后悄悄向慈姑打听,上阳宫的沈宣仪是不是找到了一个好人家。
沈莙时时刻刻掰着指头算日子,出宫那日就这样如期而至了。
出宫那日京中下起了大雪,在接过小厮递来的厚披风之后沈菱向国子监授课的先生恭敬地行了个鞠礼,然后便提起自己放在一旁的伞缓缓走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走到门口正要上马车时惠嫔兄长杜平却是满脸笑意地冲沈菱这边来了,
“这么冷的天林檎兄还要出门?”
相较于杜平的热络,沈菱这边则明显表现地淡漠了许多,那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让杜平脸上的笑都僵了。
“吾妹今日告假出宫,天气恶劣,需得去接应一番。”
说完之后也不管杜平的反应,直接就上了马车。
杜平看着扬长而去的车驾,摸摸鼻子,心道小妹托他办的那桩事应当是极其隐秘才对,矛头也成功地被自己引向了翰林院,难不成沈菱看出了什么端倪?
沈莙整理好行装出门的时候还未下大雪,粗心大意地没有带伞,于是走到东华门的时候她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正待在宫门口的矮檐下苦恼该怎么顶着大雪走回沈宅,一辆青顶的双骑马车却是恰好往她这里来了。
沈莙原以为是沈菱接她来了,欢天喜地地迎了过去,不料马车一边的侧帘被撩开之后,出现在沈莙眼前的却是薛京墨那张玉雕一般的脸。
沈莙和薛京墨在看到彼此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你不是那日...”
看着眼前歪着脑袋努力回想的沈莙,薛京墨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心里也有几分欢喜。
“你怎么在宫门口呆站着?”
沈莙看到马车上的薛京墨探出头来低声问自己,在鹅毛大雪中他的轮廓竟有些温柔的热度。
“我今日休了假,本来要出宫回家去的,可是突然就下大雪了,因此被困在宫门前了。你呢?这是要进宫去吗?”
薛京墨皱着眉头看着沈莙身上的积雪,先是递了一块手巾给她然后撩开帘子道:
“外头冷,你先上马车来。”
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善意沈莙显得有些诧异,分明两人这才第二次见面,而且自己连他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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