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这里正郁闷呢,却见夏曲匆匆往后院来了,
“沈姑姑,快随我去掖庭,御侍卿大人吩咐下来,宫宴事宜皆要重新布置!”
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叫姑姑,且在自己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情况下沈莙感到一丢丢的不适应。见她着急,一面动身,一面问道:
“出什么事了,准备地好好的怎么就要重新来过呢”
沈莙一脸的‘我嫌麻烦’的表情,夏曲也终于体会到了秦湄常有的无力感,
“大人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九千岁’已从并州返京了,内务府吩咐,此次宫宴,那位大人要进宫赴宴,内庭哪敢怠慢,自然是要从头开始了。”
沈莙心觉好笑,阖宫上下敢怠慢皇帝丽妃却不敢得罪一个宦官,如今这位两厂提督回京,那些安逸了不少时日的朝臣们只怕又要提着脑袋过日子了。
纵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沈莙还是吓得不轻,宫宴规格比之前扩大了一倍有余,穷尽奢华。偏除她以外众人皆习以为常一般,领着平日里几倍的活儿丝毫怨言也不敢有。她这般懒散惯了的在此等高压下也只好任劳任怨。
安逸日子过久了,沈莙此时不知有多想念过去的日子。如今那位煞星回来了,内庭也回到了她未进宫时那般压抑。被分至尚服司后,近一段时间,沈莙时常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就怕被人挑出错处来令她返工。
这日同尚服司的典舍路过御花园时沈莙魂都吓没了,杏树底下一个大大的铁笼,里头锁了一
只通体深黑的豹子,体积硕大,目露凶光。同行的典舍被沈莙的反应逗笑了,解释道:
“这是‘九千岁’尊驾从并州带回来献给陛下的,驯服过的,此次宫宴要由驯养人领着表演助兴呢。”
沈莙对这样的恶趣味感到惊悚不已,看这位典舍的样子,似乎一点不担心安全问题,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把人一口吞了才好。
恰在此时,驯养人将一桶生肉全部倒入笼中,这头黑豹即刻开始狼吞虎咽。
“你闻着什么奇怪的味儿没有?”
同行的典舍偏头问道,沈莙近日小病一场,嗅觉迟钝,于是冲着她摇了摇头。两人也不再多做停留,结伴回尚服司了。
而后沈莙忙完了活计,又被调回了上阳宫,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几日后去尚服司走动时想起那位典舍来,于是随手扯过一个长使,
“尚服司陆典舍可在”
不料那长使看起来疑惑极了,
“陆典舍?大人没听说吗?尚服司只有一位姓陆的典舍,前两日太极宫来人,说这位典舍犯了事,被西厂几名厂公带走了。一同问罪的似乎还有同这位典舍亲近的几名侍书。进了司刑监哪里还有活着放出来的呢,大人快别打听了,免得自己担责。”
这位长使说过之后就匆匆走了,沈莙呆愣了半晌,失了魂似的走回了上阳宫。
秦湄远远地看着沈莙木鸡似地走了回来,忙上前去探了她的额头,
“这是怎么了?”
沈莙一见秦湄,再也撑不住了,拉了秦湄便往屋里去了。贴耳问道:
“你向来消息灵通,可知尚服司的那位陆典舍犯了什么事”
秦湄见她魔愣,只低声道:
“祖宗,西厂提的人,谁敢多打听,你是嫌命不够长呢。我也不知她犯了什么事,听丫头们说几日前那位典舍总往御花园去,谁知道她心里憋着什么事呢。”
沈莙一听,回想起前几日她同那位典舍路过御花园时的情景,越往细想越是身上发冷,赶忙和秦湄一起出门忙活了,两人再不敢提起此事。
及至宫宴当天,慈姑领着她和秦湄往宣化殿去了,在路上对她和秦湄吩咐着:
“宣化殿同上阳宫不一样,你们都是有品阶的女使,御前侍奉不要乱了分寸!”
沈莙和秦湄连忙称是。
宣化殿平日里不住人,专用来举行宫中宴会。里头装饰华美难言,更有一处小池,连着木桥,奇花异树,几座小假山也是精致异常。小池四周环绕着处观景小台,今日的驯兽表演就在池岸上,各宫分坐四处观看。
沈莙几人到的时候皇帝和丽妃一行还未到,惠嫔等几位位分较高的御嫔已经落座了,各嫔妃都带了几个得力的女官宫人。惠嫔身旁是同为九嫔的庄嫔周氏,两人皆着盛装,谈笑风生,宣化殿一时间莺莺燕燕,美不胜收。沈莙左看右看,似乎那位传说中的‘九千岁’此时还未到场。
打点好仪装,沈莙老老实实地站在惠嫔后头开始入定。未过多久前头传来内侍监尖利通传声,
“陛下驾到!”
伴着这声惊天动地的吆喝,整个宣化殿跪倒一片,沈莙自然也一同跪地行礼。等到皇帝唤起,沈莙默默地起身。抬眼望去,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牵着着红衣盛装的丽妃往对面的观景台去了,丽妃身后的待诏抱着姬容紧紧跟着。沈莙皱起眉头,直直盯着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小皇子。秦湄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么混盯着小殿下看,还不低头,当心慈姑教训!”
沈莙强压下疑惑,心中默念宫中生存法则,坚决不能多管闲事。
秦湄见她好转,摇了摇头,往慈姑身旁去了。
等皇帝一行坐定,宣化殿立即恢复了热闹气氛。皇帝和丽妃坐在主座,姬容贪玩,由刚才的待诏领着,在一旁的小亭里跑着顽闹。端看如今的丽妃,面色红润,意气风发,当真有着一派宠妃的派头。
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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