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趴在那里没有说话,将头埋在枕头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聂桑桑跑步的姿势像是拖着一条腿,因为她真的只有一条腿。
她看过一些书和许多纪录片讲述残疾人的生活,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肢残的人还可以游泳、可以跑步甚至还可以攀岩,他们不说你都不会发现他们的不同。
可是这是需要经过非常艰苦的努力才能达到的效果。
当时的心情不过是猎奇,可是现在亲眼看见桑桑的假肢,向小园才觉得这一切离自己是那样的近。
像白荷一样的女子,却是一朵残荷。但正是这样的残荷才有一种清冽的美,那种美只高贵,不凄凉。
上帝一定是太嫉妒她了。
所以才一定要拿走她的一部分……
无论多少年以后,向小园只要见到聂桑桑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桑桑姐连这样的坎坷都可以笑着经历,那么自己那一点小小的坎又算得了什么?
小园这样想着,决定不再逃避,不再恐惧,还是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样面对程浩。
再也不去望月台根本就不现实,虽然,这一直是她心里最渴望的想法。
向小园抓紧衣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会犹豫,她已经这样傻站在门口有十分钟了。
到底该不该进去,该不该回来,小园还是拿不定主意。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淡淡的白色,如果再这样犹豫下去程先生可能就会起床了,无论如何都要拿,那里有自己的钱包、身份证、工作证。
至于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小园咬咬牙把手里的门卡刷了下去。
向小园回身带上门,好在这里的门足够高级,不会发出一丝声音。
看着黑洞洞的门厅,小园长出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这时她突然很喜欢这种浓到化不开的的黑,好像只有在这种黑暗中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因为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谁也看不见。
小园蹑手蹑脚走到衣帽架旁,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突然整个门厅灯火通明。
向小园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在盗窃的笨贼,不防跌入到天罗地网中被抓个正着。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程浩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高大的身材上那张冰冷的脸,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她。
“程……程先生……”小园的声音都变了。
程浩还是那样僵硬地望着她,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将小园一个人丢在那里。
向小园木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慌乱到不能自抑,她根本没有想到程浩就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黑暗里,离自己咫尺之遥。
究竟是刚刚来到,还是一直就在这里,向小园已经无从去判断,只能的手,换了提着的拖鞋默默上楼回房去。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又实在无法问,这种感觉就像身上发出的毒疮明明想要隐藏,却偏偏暴露在空气中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小园闷着头吃早饭,却拿冷眼偷望着对面的程浩。
程浩吃完早饭并没有有离去,而拿着一张报纸埋头看。
报纸挡住了他的表情,小园无法看到他的脸,也无法通过他的表情猜测他心里的想法。
“程先生……你女朋友……”小园先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没有女朋友!”还没等小园说完,程浩就粗暴地打断她。
向小园顿时觉得脸像翻滚的岩浆般火烫,直冲头顶。
她只能低下头匆匆扒拉完稀饭起身离去。
“女朋友”这是小园能接受的唯一底线。当然,这个底线也被毫不留情地洞穿了。
向小园离开,程浩才把报纸从脸前拿下来,他当然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刚才的装模作样不过为了掩盖乱七八糟的心情。
他愤愤地将报纸团成一团,狠狠掷出去。
整整一夜他都等在门厅里,等得几乎绝望。
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丫头一定还会回来,因为她不会丢。
程浩就坐在那里,直到眼睛都习惯了黑暗。
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来,看见她在衣架上匆匆摸索,看见她做贼一般的动作,他都很平静,至少没有自己想得那样悸动。
直到打开灯看见她的那双惊恐的眼睛,程浩觉得心都被纠结起来。
习惯了她的吵吵闹闹,她的刨根问底儿,这些习惯何时变成了习惯,连程浩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当她又以沉默和惊恐来面对他时,程浩才发现,这可能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也要变成一种习惯。
向小园躲在屋里不出来,程浩竟然没有大发雷霆,没有质问她昨天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这让她更加焦躁不安。
就像你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等到的却是黑压压的乌云压境,雨迟迟不下,你不知道是应该找个屋檐避雨,还是冒险跑回家。
可能程先生并不愿意提起,昨天的事就像停在衣服上的油污,只能尽量被抹去,剩下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是会慢慢淡去或还是更加明显谁都说不准。
“不提了,什么都不要再提!”向小园这样告诉自己,这样面对程先生可能会更加自然一点。虽然昨天的情景还会泛上来,恶心得让她想吐。
就当是一本书,翻过去就翻过去不要去搞清前因后果,也不必再去追究作者姓氏名谁……
程浩坐在车里,他头脑里还是一片混乱,根本无力思考见到倪琨要说些什么。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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