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双手抄兜,一言不发,在他们两个身旁转来转去。
向小园和薛澄站得笔直,连目光都不敢斜视,但每当程浩那犀利的眼神扫过时,他们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从头到脚泛起的战栗。
程浩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了,从下午这两个货就不见踪影。要不是自己的眼线看见他俩打网球,他都不知道他们跑到游轮那里玩了。
“说吧……”他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冷得吓人。
“我……我们去海钓了……”薛澄结结巴巴,不知道这个谎能不能编下去。
虽说自己是他的老板,但某种程度上他更像自己的监护人。
不过他现在更像小园的监护人,而自己则是那个拐带了人家女儿的毛头小子。
“报告!我们是去海……海……”然后小声问薛澄:“海什么?”
“钓鱼!”薛澄急得不行,小声嘀咕道。
“我们去钓鱼了!”小园的声音很清脆,但听起来更像军训中被检阅的学生,在跟领导做报告。
程浩拧拧眉头:“钓鱼?”
这个借口有趣,但用得着钓到黑灯瞎火么?
他没有揭穿他们,而是继续冷冷地问:“哦?那有什么收获,不妨让我参观一下吧?”
薛澄脑子里“嗡”了一声赶忙说:“今天运气不好,什么都没钓着。”
说罢,赶忙用胳膊肘捅捅小园。
“哦……是啊,没,没钓着!”不过看着程浩那张阴郁的脸,为了更真实,她补充道:“我,我们其实钓着了一条咸带鱼!但,但是跑了……”
程浩气得冷笑一声,转身上车。
小园看着他的表情,有点不太确定地问薛澄:“我是不是说错了?”
薛澄想笑又不敢笑,示意她什么都别说赶快上车。
两个人坐在后座,都能感受那强烈的低气压,不知道暴风骤雨什么时候来临。
不过一直到吃完晚饭,暴风雨也没有来,向小园的心里深深松了口气。
有种你严阵以待的台风,不过是擦了个边就飘走时如释重负的心态。
她松弛下来放下筷子往椅背上靠去,然后“蹭”地一下坐直。
好像被扒了一层皮的痛感,正由肩部慢慢往腰部蔓延。
她说了声“去洗手间”,就转身跑了。
对着镜子一照,她真的要哭了……
看着她离开,程浩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虽然一直很生气,但架不住那句“咸带鱼”。这小丫头真敢说啊!
薛澄看着程浩笑起来,这才最终松了口气。
“哥……”
“行啦!”程浩打断他:“你们出去,就不能跟我打声招呼?”
薛澄没敢搭话。
“回去收拾收拾,陈大公子知道你过来了,找你一下午。晚上俱乐部那边有patty,你不去捧场不合适!”
对于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程浩真心看不上,但鉴于都是薛澄的朋友,而且各个家大业大,还不能得罪,只能让薛澄应付着。
薛澄知道躲不过去,只能闷闷地应了。
昨天他宁肯睡夜总会的沙发,都不去那里,就是不想被他们拽着灌酒。
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了。
“薛澄,薛澄!”向小园看他要进房慌忙拉住他。
薛澄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奇怪:“怎么了?没事,今晚我不回来,你踏踏实实住。”
向小园使劲摇头,然后问道:“你有晒后修复霜吗?”
薛澄一愣:“怎么了?”
然后立刻明白过来,一把拉住她:“让我看看!”
小园苦着脸拽开t恤的领口,薛澄大叫起来。
“怎么成这样了?”
小园的脖子后面一片通红,大片大片的表皮已经泛白卷曲,轻轻一碰就掉下来,而且是成张成张的脱落。
薛澄一边给她找晒后修复,一边数落她:“你不听话吧!让你擦防晒你不擦,还非要在大中午的时候在泳池边晒太阳!这下好了吧?”
胳膊上的皮也破了,那时在船上怎么就一点没发现呢?
“好了,好了!你快给我!”小园难受得不行,实在没心情听他唠叨。
“我给你擦吧。”
“不用!”小园没好气,这家伙又开始动手动脚。
“你够得着吗?”这回薛澄坚决不听她的。
小园坚持不同意,薛澄也不退步,两个人就僵持在那里。
“唉……”薛澄长叹一口气:“怕了你了!换泳衣去!”
小园想了想,于是也退了一步。
“你不许乱摸啊!”
“知道啦,知道啦!”薛澄要吐血:“你都快像蜕皮烤鸭了,谁有心情乱模你!”
向小园这才换了泳衣,趴在大床上。
薄荷清凉的感觉从肩部向下渗透,后背的痛楚慢慢消失,只剩下那种轻松畅快的感觉。
薛澄的手很轻,根本感觉不到他手指的触碰,小园舒服的快睡着了。
突然,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顺着脊髓传来,好像有人在她受伤的后背上重重挠了一把。
向小园“嗷”一嗓子蹦起来,破口大骂:“薛澄你个混蛋!痛死……”
只骂了一半,话就被憋回去。
因为此刻程浩正黑着脸,手里拿着那瓶晒后修复露站在那里,薛澄一脸尴尬地冲她吐吐舌头。
薛澄半天没有下楼,程浩过来看看,结果进来却看见这样的画面。
“你走吧,我给她擦!”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非常不舒服。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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