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苹如掸了掸身上的树皮渣子,稍一抬步,就被汉勋堵了回去。
苹如背靠着树干,瞥着汉勋手托着的蛋糕,模样可怜见儿的:“看在我是今天寿星的份儿上,饶过我吧。”
汉勋一眼就看出苹如的用意,在苹如趁机抬腿要踢到他手的一瞬退后一步,随即手肘抵在苹如脖子下面,把苹如困在了树干与他之间。他微微勾起嘴角,缓缓道:“苹如小姐的柔道是不错,可惜在我这里连一式都中不了。”
苹如有意拖延时间,喏喏问道:“你也学过柔道?”
“跟一个朋友学过。”汉勋答完,立时就伸指在苹如唇上点上了樱桃色,那一弯红在苹如好看的唇上晶莹发亮,汉勋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觉得不够,又凑了过去。
苹如一开始还推搡着汉勋,再后来就渐渐迷失在汉勋温柔缱眷的绵长深吻里。
汉勋低眼看着苹如,声音染上了似水柔情:“你竟没再抗拒。”
苹如强制自己强硬一些,可眼睫还是随着加快的心跳轻颤不停,声音也高不起来,就那样如被压低的枝:“那你希望我抗拒咯。”
汉勋舔了舔从苹如唇上蘸了樱桃汁的唇,很满意,这才答道:“绝没有。”
苹如还想给他几句,身侧咔嚓一声响,接着又响了几声,最后就是天如高兴的笑语了:“哈,我拍到了姐姐跟汉勋哥搂抱的照片。”
苹如从摄影机第一声响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没有时间去阻止了。此时她羞赧得厉害,脸憋得红红地:“天如,谁让你动我摄影机了?”
天如挑起眉,摇了摇手里头的摄影机:“我要向上海日报爆料,高等法院特区分院首席检察官之女与国民政府空军飞行员相恋咯!”
苹如挣脱汉勋,就要去追回摄影机:“天如,你站住!”
汉勋一把拉住苹如,笑道:“让她去吧,去向全上海宣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苹如气鼓鼓地甩开汉勋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汉勋则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试探性地问:“苹如,你真的生气了啊?”
苹如微撅着小嘴不搭理他,他过去轻揽住苹如的肩背,好言安慰:“别生气了,天如就是顽闹着说说。你要是担心天如真的放料给报社,我这就跟天如要回来。”
苹如原是憋着笑的,他这一哄,不由呲地一声轻笑出来了:“那你去要吧。”
下午放学的时候,几个外班男同学陆续给苹如塞了信,汉勋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苹如没有拒绝地一一接下了。难免心中泛起酸味儿,是以两个人并肩走了没多远,汉勋就趁机从苹如袖子里抽了出来。
“你还我。”苹如皱着眉头,伸手去拿,无奈汉勋左躲右闪就是不肯给她。不只如此,他还当着她的面儿把信封开了,抽出来大略扫了一眼,又推了回去。
“都是诗词,或古或现。”汉勋不由笑笑:“倒像是三个追求同一女生的男生在暗自较劲儿,或者说,他们在打赌。”
这个人,强迫她看了别人给她的情书,还评头论足的。苹如懒得理睬他,只静默地走着,顺便听听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汉勋看过了第一封信,无奈地笑道:“这种伪文青,写出来的东西有个特点。样子貌似很高古,但只能远瞄,不可细看。细看的话,每句都不通。因为说的不是人听得懂的话,人话,首先具有文思逻辑。文才,文才,文字离不开才气。才气,属于灵心慧性的那种。遑论文思逻辑这种最基本的东西,才气更需要高超的手法,所以,遇到这种伪文青的字,我基本上嫉恶如仇,因为看半天根本不知道他要呕的什么血。”
他说完就递还给苹如,苹如不接―――这个人,果然嘴里没好话。
不接算了。汉勋笑着收回手来,欣赏完第二封信,连连摇头:“写情诗不是穿一件摇钱树一样金光闪闪的外衣,来晃人的眼睛。这样的,还不如一句当面我喜欢你。”
苹如依然不说话,心里头早就牙痒痒地想揍他了。可是打不过去啊,只能忍着。
“这首浣溪沙写得极好。”汉勋已经看过第三封了,苹如没想到他并不是只会对情敌打压的,甚至他是公正公平看待他们的作品的,他递过去给苹如看,顺带帮她分析优劣,“你看,这位同学的浣溪沙下阕前两句是对偶的,还有,他知道第四句不押韵,结尾是仄。整首词的表意也最清楚恰当。”
苹如心里生起内疚,抿了抿唇,搭了话:“浣溪沙下阙前两句一定要对称吗?”
汉勋认真解答:“不一定。以对偶为上乘。但这首显然是对偶的。望江南也是,以对偶为佳。至于浣溪沙第四句的结尾,你想想“一曲新词酒一杯”和“山下兰芽短浸溪”,就分明了。句句押韵会破坏韵律感,类似的,绝句第三句也不能押韵。”
“嗯,这首最好。”汉勋说完又重复了一句,接着说明自己的分析标准,“关于诗词文字的比较,我总感觉犹如一比,关山月的江山图亦不过齐白石的几只虾。画也好,诗也好,词也好,能震及灵魂 ,才是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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