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万神宫后院,原来的血迹的已经被清扫干净,封锁的警戒条也已经撤去,已经有几个年轻的道士在这里打扫庭院,擦拭供奉器皿,燃香鸣钟。
只是后院尚在封存着,空无一人。
鹤阳子伫立良久,默然一叹,缓步轻轻一推,被锁住的斑驳木门应声而开,“当啷”一声,铁锁坠地。
屋内没有光线幽暗,正中间供奉的三清祖师爷塑像,供桌上的香炉里烟灰已冷多日,供桌上,器皿上也落了不少灰尘。
鹤阳子整衣肃冠,净了净手,点蜡烛,燃三宝香,屋内气流搅动,幡幢飘动,烛火明暗不定,鹤阳子缓缓跪至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默念:“祖师爷在上,弟子不孝,弟子无能,不能守住祖师爷最后的衣钵....”
鹤阳子回忆起在道馆里的点点滴滴,师傅师兄弟们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那诵经声,师兄弟之间的笑声就回荡在这空荡寂寥的道观里。
“祖师爷在上,保佑弟子查出真凶,弟子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师弟们报仇!”
鹤阳子正在心里默默发誓之际,忽听得前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很明显是往这里走来。随风飘来几句对话。
“李总,这就是后院的三间房子,你看看...”
“赵镇长呀!县道教协会不会干预吧?”
“不会,自从登记在册的几个老道士死了之后,他们这一支已经断了传承,听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也没有道士愿意来这里坐观。”
“因此镇上想着,与其空着无人搭理,还不如一并承包给你们公司.一来有个收益,而来每天有人打扫,也不至于破败下去吧!”
“呵呵!这倒也是,不过这费用嘛.....”
“这个我们已经开会研究了,大家一致认为每年可不能少于十万....”
鹤阳子听了冷冷一笑,十万就把祖师爷的道场给卖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如今的寺院道观,哪里还有清净之所,又有哪个能逃过这一劫,不信你去看看香火鼎盛的寺院,一群假和尚假道士在哪里装模作样,解签占卜,摇唇鼓舌,售卖一万八的高价香,头柱香,忽悠游客花钱消灾,捐功德钱。
你以为买到了平安,好运,却不知肥了背后这么一群黑心商人,蛀虫官吏。
愚民呀!可叹又可悲!
“咦!怎么有人了?谁让你进来的?”
一个大腹便便,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锃亮老人头皮鞋的中年人迈着方步,一边往里走,一边颐指气使道,
这派头,这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基层官员。
紧跟着他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看着就十分的精明,似笑非笑的看着转过身来的鹤阳子道人。
后面跟着几名拿包的跟班司机,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民。
鹤阳子一身仙风道骨,道袍鼓动飘荡开来,一股说不出的出尘气质油然而生,让走进来,准备兴师动众的几人顿时一愣。
赵镇长眉头一皱,脸上仍然挂着不悦之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气焰嚣张,开口问道:“道人,你那里的,是来万神宫挂单的吗?”
挂单是指道人,游历他乡,借宿当地道观的一种说法。
鹤阳子摇头一笑,不理会他们,看着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破败到如此境地,连祖师爷的最后一处净土都要被人夺去。
心生感慨,一个人仰着头,捋着胡须,看着一丈多高的道幡,满桌的法印,铜铃和铜钟等,自言自语道:“百岁光阴随水流,一生事业等浮沤。昨朝面上桃花色,今日头边雪片浮,白蚁阵残方是幻,子规声切想回头,古来阴隲能延寿,善不求怜天自周。”
赵镇长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他最烦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表情极不耐烦。
“什么玩意,神神叨叨的,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哪里来的疯道士?”
后面的司机小王夹着皮包和一个青年男子闻听之后,就扑上来。
鹤阳子梦一回头,须发皆张,怒目而视,咄道:“滚!”
“呼”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噼里啪啦直响。
这几人叽哇乱叫,连滚带爬的摔倒在庭院青石板地面上。
“我滴娘呀!这是怎么回事?”
从地上爬起来的赵镇长,和李总一脸震惊之色,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吐沫,脸都扭曲了,牙齿咯咯只打颤。
“您是鹤阳子真人?真的是真人您呀?”
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声,原来是伫立在最后的一个当地山民,已经七十多岁了,早年见过鹤阳子的相貌,这么一激灵想起来,吃惊的说道。
“您居然还活着,真人已经得道成仙了吗?”
“什么?”赵镇长和李总听了面面相觑,一脸惊异之色。
“你们不知,这位真人比我爷爷岁数还大,屈指算来,至少一百四十多岁了。”
“啊?!”周围的人听了,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后山上种果树的小猴子!”鹤阳子背着手,偏着头望着他说道。
“是是是,难得老神仙记得我!”老人听到鹤阳子居然认出他来,高兴万分,激动的浑身直哆嗦。
“你可知道我那些遇难的小师弟们都葬在哪里?”
“知道,就在后山墓林里。”
鹤阳子听了点点头,缓缓迈步,走到石阶前,居高临下望着大腹便便,满头大汗的赵镇长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这是我万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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