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白扬要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9点。心下感慨,年轻人有活力,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对他们来说,夜生活大概才开始。
白扬见到众人已经快要9点半了,小孩嘴甜,哥哥姐姐叫着,别人喊他进高温汗蒸房,他也不进,跟在许愿身后,一会给递水,一会询问手臂的伤好了没有。
由于白扬加入,当晚玩到11:00,许愿实在困的不行,率先提出回家。白扬打着送众人回家的旗号来的,自然履行承诺,把大家挨个送回去。
当晚无话。
此前说过,许愿这个人磨磨叽叽。她的前半生,要么浑浑噩噩,要么温温吞吞。总是踩不到点儿上,更别提走在别人前面。
上学时成绩中上,一到大考就发挥到极致。中考第一句,上了当地的省重点,虽然在省重点里,这所高中是末流,但好歹与那所贼鼠一窝的初中告别了。
那所初中说来也是奇葩一朵,校长的儿子与各年级、各班的女生谈恋爱,晚辅导经常有校外男生闯进来,三五成群,扛起班上的一个女生就走;女生宿舍只有潮湿阴暗的两间屋子,两个单人床上下铺拼在一起,要睡8个女生。上铺睡高年级女生,下铺睡初一新生,下铺的床单上经常踩满了鞋印……
高中正规多了,封闭式管理,女生大多留着齐耳短发,男生个个红正专的样子。那几年许愿言行木讷,四季穿校服,走路迈大步,短发又黑又硬,没有女性特征。
毕竟是激素激荡的青春期,也曾被男生暗暗关注过。但是许愿不论风月,只逞孤勇,以月经不调的代价,苦读完高三冲刺阶段,考上了个二流本科。
大学里,许愿回过味来。舍友们有的自带男友,有的迅速恋爱,校园的林荫路和小公园简直睁不开眼。她方才意识到,此前关注过她的某个人,是不该那样被空置的。
于是,此前某一天那个人的只言片语,高中食堂门口塑料门帘下的那次相遇,高二暑假前那人从窗栏杆空隙递过来的桔子,都有回响。她用很多闲暇时间去回忆,那个人也读了大学,她又断续与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电话、书信联系,这么着,大学四年也过去了。
毕业之后,千里之外的人找了当地的工作,和当地的女友组建家庭,她也面对“逼婚”的压力。而工作后的人,择偶不再只凭小情小爱,要把种种条件摆在天平上,称一称。
许愿就这么被剩下了,她总是没赶在点儿上。所以才有于兴嘴里的梁子同学,以及大学里零零星星的某某。
大学散伙饭,大家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有个男生凑过来,对许愿说:“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许愿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个男生的名字了。所谓蹉跎,就是这样。
本来,许愿要和岳海涛结婚了,这也算赶上了末班车。谁能想到,情势急转直下,还有可能是颠覆性的。
她一度想抹去那天看到的、发生的,眼睛一闭,把结婚证领了。然后怀着对婚姻的敬意和感恩,好好把日子过下去。白手起家,俗世夫妻。
这是多强大的人才能办到的事!她记得那个“时运来旅馆”,名字起得真好,时运这种东西,早就埋伏好了,在某个时间地点,轰然炸开。满天烟火,一地鸡毛。
她记得7厘米高跟鞋的款式,也记得当晚那条街上溢出的菜香,还有岳海涛的绅士动作和背影……每想到这里,她要掐紧虎口穴,才能终止回忆。
后面的记忆更抽象,却更真切:喝下的酒、神游的感觉、窒息般的快|感。
创造不是最难,重构才是。
许愿花了很长的时间,重构过去的生活逻辑。以往日的心态去工作,诚心诚意做一顿晚饭,饭桌上事不关己地聊琐事,周末怀着期待去看一场电影,看普法栏目剧的时候不走神儿……
清醒时的行为,可以靠意志力克服,但是睡觉成了难题,许愿以前很容易入睡,作息规律,睡眠质量高。现在入睡都成了问题,强迫自己躺在床上,明明很困,眼皮刻意紧阖,脑子里却此起彼伏地冒出好多想法,按下葫芦起来瓢。
许愿常常在凌晨放弃,打开手机或id看起电视剧,在电视剧的声音中昏睡过去,醒来电视剧也不知演过了几集,整个睡梦里,都是电视剧的情节,翻来覆去。
这个状态不胜其扰。
许愿萌生了换工作的想法,一来工作平淡,想折腾折腾,二来换个环境,这个状态会尽快过去。
岳海涛近日来目标明确,他在筹备结婚。继上次同事询问婚期后,又有几次被催,他想过了年就把事情办妥,跟许愿商量,许愿有时调侃过去,有时推说等工作稳定了再说,最近一次,许愿说:“结婚?你求婚了吗?”
岳海涛穿着秋裤单膝跪在床上,拿出之前买的周大福金项链,递到许愿面前,说:“求了。”
岳海涛喜欢和同事一起玩,这在以前,也是许愿乐见其成的事。岳海涛的单位里,有夫妻档,也有子承父业的,所以既是同事,也是朋友,很多小圈子里的人,都打成一片。
许愿在某一个时间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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