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前还有一个人,你记得吗?”
饶是林一山的记忆力再强大,也不会记得一个擦肩而过的游客。他很坦诚,看着许愿,等待她的下文。
“后来我去南宁出差,在卯山的寺庙前又碰见了她。”说到这里许愿陷入回忆。
其实两个场景在他大脑里回放了不下百遍,老人家的话也被许愿默念了很多遍,此刻,他要组织语言,把整件事情完整地表述出来,但这不是最难的。与此同时,她还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正视自己史无前例的勇气,战胜自己对未知和莽撞的恐惧。
“她可能换了一身衣服,也可能没有换,携着五湖四海的风尘,站在寺庙的香烛台前。”说到这里许愿顿了顿,转头看着林一山:“你应该不记得这个人。”
林一山在调动大脑里的回忆,所以他没有马上回答许愿。
虽然没有听懂许愿这个开场白,可是林一山凭直觉认定,这个路人是改变许愿想法,让他打破沉默,主动倾诉的关键人物。
二人走了一段,远远的,能看见小区的入口。林一山放慢脚步,也拖住了许愿:“我好像想起来了……咱们走慢一点。”
“是不是……那个祷告的阿姨?你在旁边看了人家好几眼?”也得亏在白溪的那几天,故事情节简单,人物关系单一,心许愿这么一提醒,林一山居然记起了那个山上的游客。
“你看,你对他有印象是不是?”林一山记得这位阿姨,许愿略感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她怎么了?南陵碰上的人是她吗?”这件事情实在是巧合,也有点匪夷所思,她不知道许愿借此表达什么,但是林一山在认真听。
“因为在白溪见到她,我就对她有印象,所以在卯山再见,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室亮着灯,没有车辆往来,所以起落竿是放下来的,保安坐在
保安室门口的折叠板凳上,手里握着起落竿遥控器。见到许、林二人,热情地打招呼,林一山对人向来彬彬有礼,此刻忙回以微笑致意,拉着许愿紧走两步,示意她继续说。
“下山时,我们坐了同一辆中巴车……”许愿开始回忆。
同车乘客有父母带着小孩子,每当车子拐弯或急刹,那孩子就兴奋地吼叫,妈妈试图制止,但孩子哪是听管制的。车开到一处“胳膊肘弯儿”,印象中,这是最险要的跳段,上山是爬坡,下
山是下坡,所以险要程度更甚。
卯山上的中巴司机早已驾轻就熟,俯冲速度不减,全车人身体都随着车体角度倾斜,那男孩又开始尖叫,同时,后排座有几声惊呼,许愿慌忙回头看,男孩甩出妈妈的怀里,向过道另一侧摔
过去。
过道另一侧的乘客从容地稳稳抱住孩子,右手挡在孩子的头和前排座椅扶手之间,孩子终于停止了尖叫,吓得嘴撇了又撇,要哭又不敢。
其他乘客也意识到了孩子面临的危险,但车子急拐弯加俯冲的惯性之下,人人身不由己。孩子的妈妈勉强维持身体平衡,连忙向人道谢,操着江南口音。
许愿抬眼一看,被谢的正这那位白溪老人。
老人手里护着孩子,和许愿对上目光,面色和善。
车子驶上较平稳的路面,坐在后面的乘客替母子鸣不平,跟司机抱怨,让他车开得稳一些。司机只露个后脑勺,不为所动。
中巴把乘客送到山下售票处前的小广场,众人下车。有开车来的游客,纷纷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只剩下老人和许愿站在原地。
许愿在犹豫。她是打车来的,现在要回去,很明显没有出租车可用。老人倒是很淡定,似乎有人来接。
果然,眼看-晃晃荡荡驶来一辆小面包车,在小广场绕了半圈,一个急刹,停在老人和许愿面前。
司机是个当地小伙,肤色黝黑,隔着副驾驶的玻璃冲老人喊了一句:“上车。”没有寒喧,直奔主题。
老人提起放在地上的双肩包——对一个云游的人来说,这个行李太简约了。提着一侧肩带,往身后用力一甩,刚好看见站在身旁的许愿。
“姑娘,你去哪儿?”老人一口京腔,字仿佛在嘴里滚圆了吐出来。
“我去南陵市区。”
“这是我的车,等我跟司机说一下,把你带回去。”许愿心想,她说“这是我的车”,这外壳坑坑洼洼的小面包,怎么看,跟老人的神态气韵也不搭啊。
老人开了副驾驶的门,把包搁到座位上,跟司机小伙简单说了两句话,小伙探头往许愿这边看了一眼,露出半边颧骨突出的晒黑的脸。
老人转身对许愿说:“上车吧。”
许愿连忙去开车门,老人先上了车,坐在同机后面的位置,许愿紧跟着上了车,坐在老人身边的座位。小司机一脚油门儿,小车颠了一颠,窜了出去。
北京人的健谈、和气、大方,全在这位老人身上。许愿问她不否去过白溪,她没迟疑就想起来了,说去过。许愿说在白溪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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