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块梗塞在喉间,不言不语。
“青柠……青柠……你听清楚了……”低沉的声音幽幽的飘进她的耳鼓,一阵腥涩的气体扑上她的面庞,竟然是段随风醒了。
她在他的怀里用力的点点头,示意清醒,却听闻段随风的声音苦涩悠远,断断续续。
“我塞进你怀里的那一本是紫衣谷的药经,你千万保存好了,切勿与外人提起……我虽恨你师父,却断不能看着紫衣秘籍就此毁在我们手里……
如今我恐怕是活不成了,但求你能带着这半本药经回到紫衣谷,有朝一日与你卫叔叔的那半本毒谱合二为一,也了却了我唯一的心愿……”
马车剧烈的上下颠簸,段随风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也不再轻咳,只是双臂依旧紧紧的抱住她的周身,身体依旧温暖,偶尔车轮碾上大石,车身剧烈一震,便觉得脸上一阵腥涩的热流,猩红的血便从他口里无意识的流出……
她依旧安静的躺着,平静的等待着,这个陌生而茫然的世界,将会在她眼前展开的下一幅画卷,会是什么样子……
“恩公!恩公,您可安好?”
策马狂奔了很久,她的身体已被颠簸的麻木无知觉时,忽然马车停了,厚重的黑绒布帘子掀开,一个彪形大汉跳进车厢,却突然一声大叫,便猛力拉开段随风的身体。
尸体已经僵硬,背上插着一支长箭,正中心口。
“恩公!恩公!小弟对不住你!恩公!”一个粗壮的汉子,便这样毫不顾忌的抱住段随风的尸身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这哭声带着沉重的痛楚,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一阵阵的酸楚,一阵阵的痛心。哭了很久,他身后的几个黑甲骑兵纷纷跳上马车将那汉子拉开。
“主公,逝者已矣,还需将恩公的遗孤照料妥当才行。”
霎时,所有的目光汇聚到了那个躺在马车内侧浑身是血的女孩身上,一双粗糙的大手把她抱出马车,抬眼,她看见了一双炽烈的眼眸。
黑暗无声的弥散,他们在一片清冷潮湿的树林里安下营寨。河边的空地上,明黄色的大火窜起老高,潮湿的木柴烧的劈啪作响,烈火将灵魂送上天国,腐朽的躯体化作飞烟……
段随风,竟然就这样死了……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段随风握着那盏花灯,笑着问她喜不喜欢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心和眼都已经疲倦而酸涩,那画面却依旧清晰。
“丫头,喜欢这个月桂水晶灯?”
“青柠,青柠,你可是相中了这一盏……”
他的笑依旧温润如玉,散发着莹黄的光芒,忽而欺近了她耳边,轻声叮嘱,“可要千万保存好了这本药经,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定要把它送回紫衣谷……”
怀里依旧鼓鼓囊囊,压的胸口温暖,她微张着双眼,不言不语,便任由那些粗壮的男人把自己放在马背上,日复一日的策马狂奔,直直跑了三天三夜,终于安顿在了一户民宅之中。
“哎呦,看看你们这些粗枝大叶的男人,哪有这么照顾孩子的。”一个清朗的女声轻声斥责,转而她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温暖的衣衫带了淡淡的脂粉香气,暗红色的粗布衣襟盈满了她的目光。那女人抱着她快步走进内堂,几个辗转,便把她带进了一间香气熏人的内室。
“哎呦,看看我们的小美人都被脏成什么样儿了,快洗洗干净,让翠姨给你打扮漂亮。”
那女人身形健硕,手脚麻利,半个时辰不到,便给她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衫,又把长发绾成髻,收拾停当,把她带进了偏厅。
那两个粗壮的中年汉子正站在软榻旁,榻上摆了一张小圆桌,四色点心果蔬蜜饯各摆了几盘,为首的男子眼中有哀戚之色,却见了她忙扯出一张勉强的笑。
“丫头饿了吧,来,多吃点,这几天赶路,苦了你了。”
她真的有些饿了,便抓起点心糕饼塞了满口,吃相有些狼狈。那汉子挥手遣退了女仆和随从,屋子里剩下他们两人,寂静的只能听见她吃糕饼的声音。
虽摆了两幅碗筷,那汉子却不动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空旷的窗棂,兀自沉思了许久,方才徐徐道来。
“在下唐恩九,原本是怀安王手下的一名参将,恩公生前曾救过我全家七十九口的性命,恩深似海。
害死恩公的人,正是当今怀安王。他心狠手辣,一心想要谋朝篡位,恩公一生为人磊落,不肯与他同流合污,是而让他起了杀心。
丫头,你便只要记住,你的师父段随风是个磊落的汉子,他虽身死,却比起那些奸佞小人不知高洁多少倍……”
那男人越说越悲愤,眼中隐现泪光,忽而转头,却看见一旁青柠吃的专心,心道她还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哪里懂得国仇家恨忠君报国,只得沉声道:
“这几日还没赶出怀安王的地界,我们行事都需小心,这行馆里的吃食粗糙,等到了中州便好了……”
圆桌上放了两盅红豆汤,微微冒着热气,汉子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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