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话的人更少了。褚清辉一直陪着她,直到傍晚方才出宫。
出宫之时,遇上巡逻的侍卫队,她无意看了一眼,见张志洲赫然在其中,只是一张脸上却挂着傻笑,仿如在梦里,还未睡醒,人家巡逻,他也巡逻,却时不时就踩了前头人的脚跟,要么就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笑出声,害得后边的人差点撞上他的背,且看与他同队之人的表现,似乎已经习惯了。
褚清辉瞧着挺有意思,将此事记下,想着以后拿来取笑。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秦含珺生辰在五月份,她的笄礼没什么人在意。虽有昌华公主送礼,可那些自诩高门的,嫌她不过是个武夫之女,行事鲁莽,不是贤妻之选;那些地位低的,倒是想要攀高枝,可有一个布政司参议前车之鉴,也不敢轻易出头,前来观礼不过寥寥数人。
仪式快要结束时,府里却来了几名内监,竟是为太子送礼而来的,所赠之物并不多,只有一支白玉簪,一件白狐斗篷,却足以叫满座之人哗然。
谁不知太子如今年过十六,房内却没有一个伺候之人。去年中秋节之后,皇后似乎有意为太子选妃,可惜后来京中流言喧嚣尘上,许多贵女牵扯其中,此事不了了之。当时被殃及的,就有这一位秦将军之女。
须知太子至今也不曾与哪一位大臣之女走得近些,唯有当初沈家小姐与太子似乎有捕风捉影之事,却也没有得到证实,如今却公然派出身边的公公,为秦将军之女生辰赐下贺礼,怎不叫人震惊?
在场之人个个都是人精,一时间脑中已经闪过了十七八个念头,但不管心里如何沸腾,面上都含着笑,若无其事的与秦夫人你来我往,试图探出一些消息。
可怜秦夫人也是被震惊的一员,哪里晓得其中缘由?
众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却又一时间摸不准宫里到底是什么意图,不敢将秦夫人逼得太过,虽不甘心,也只得一一告辞。
等这些人出了这道门,恐怕整个京城都要议论起此事了。
客人一走,秦夫人便瘫坐在椅子上。
秦含珺给她端了一道茶,担忧道:“娘,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秦夫人转头看着她,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含珺,你和娘说实话,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太子——”
秦含珺忙道:“娘,我与太子什么事都没有。”
“那为何……”
到底是为何,其实秦含珺自己也不知。
当初公主虽说要替她送礼给太子试探一番,实则谁都知道此事没有准数,也不会有结果。
事实确实如此,三四个月过去,宫内并没有一点消息。她原本还有些忐忑,毕竟无论如何,自己送出的礼到了一个陌生男子手上,总归不太妥当。后来渐渐淡忘,又听说每年太子生辰,收到的贺礼不记其数,一般人送的礼,连给太子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便彻底安了心。
哪里料到,当所有人都已将此事揭过的时候,突然又有了这一出。
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说得通。当初太子生辰,她奉上贺礼,如今她生辰,太子礼尚往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见秦夫人忧心忡忡,她便把这个理由说了。
秦夫人眉头紧蹙,追问道:“果真只是如此?”
“果真如此,娘,您就放心吧。”
秦夫人久久不语,许久后叹了口气,“含珺,你……要知道,太子那样的人品,不是咱们可以肖想的。原本你和昌华公主交好,娘就担心你失了分寸。好在公主抬爱,又亲切宽和,可再怎么样,咱们都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万不可有非分之想。太子生辰,你送礼之事,其实已经算得上出格。若叫外人知道,媚上的流言都能把咱们秦府淹没。娘只想要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和和乐乐,你答应娘,好不好?”
秦含珺连连点头,轻声道:“您放心,这些话我都记得。”
秦夫人抚摸着她的脸庞,叹道:“去吧,这阵子也够累了,好好歇歇。”
“是,娘也要好好歇一歇,不要再为这些事烦恼了,外面的流言咱们不去管它,过一阵子自然会消散。”
“娘知道,去吧。”
秦含珺回到房里,今日所收到的礼物也都在她房中,太子赐下的就摆在桌子正中央。
她身边的丫鬟芍药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想摸又不敢摸,只拿一双眼神膜拜,忍不住惊叹道:“小姐,这真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我没做梦吧?”
秦含珺看了一眼,苦中作乐:“做没做梦,你掐自己一把不就知道了?”
“哎呦,好疼……”芍药果真听话的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眼泪汪汪道:“不是梦。”
秦含珺哭笑不得。
“小姐你瞧,这支白玉簪子像不像去年冬天,你丢在雪地里的那一支?”
秦含珺探身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不像。”虽也是白玉簪,可两支的材质、做工都天差地别,无可比较。
芍药还要再说,她摇摇手,“别再看了,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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