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到,”随着典时礼官出声,早就准备好的锣鼓队应声而起。
凭空一声吆喝,乍天而作。与此同时,诸葛大学士自长阶缓缓而上,这是自古流传的习俗,掌管之人登高开赛,祈求诸位学子好运。
“今大梁王朝明昭四十五年,传祖制,年末平律之举,上承昭帝诏命,唯实而立学。下启学子诸人,唯进而竞演。去谋功夺利之举,除歪斜不正之风。今而圣上所喻,托皇太子,皇三子,皇五子替父坐镇,唯真才实学而扬名。不负今日之所托,望诸学子谨遵圣喻,铭记于心。至此,鸣武讶鼓,奏长鸣乐,开赛!”
整个北扬场都沉浸在鼓乐长鸣的氛围里,震天响的声音倒是打破了这冬日有些肃杀的气息。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倒也是年末京里一大盛事。
平律采取两两对垒淘汰制,即抽签决定对弈之人,经过初赛复赛,最终选出八名候选,角逐桂冠。能够进入八名候选的学子均得以在今次平律中扬名。当然,最终的艺主定是最受追捧的人。
礼官召集众位参比之人,今日女学和官学俱是画艺竞演。赵家兄妹三人跟着礼官在各自场地准备。
赵清婉与阿姐站在画艺场边,虽并非赵清婉所长之处,然想来自家阿姐倒是可以一展所学。
“赵清菡”礼官念及阿姐闺名,赵清菡上前抽取红笺,展开匆匆一瞥。“柯笑楠”,倒是不太记得此人是谁,不过阿姐的技艺自是不必担忧。
“婉婉该你了。”果然,赵清婉被礼官叫至台前,朝着礼官清浅一欠身算是行了一礼,倒是让礼官感觉浑身一震,毕竟这些高傲的世家小姐是根本不将他一个小小的礼官放在眼里。
呆愣一会儿,毕恭毕敬将赵清婉抽取的纸条放在名册上,纸条上的姓名是京兆尹家的小姐“许平双”,这女子赵清婉是听过的。
前世入宫之后,许平双算是夏侯泽后宫里最安分守己之人,颇为胆小懦弱。赵清婉当然印象深刻,毕竟和宫里旁的攻于心计的女子比起来,这般唯唯诺诺的性子更让赵清婉舒心。
赵清婉收回思绪,与阿姐一同走向案几,画艺场地俱是平铺开的案几陈设,每张桌案上都有早先准备好的宣纸笔墨。围坐的众人只能通过最后的展列来评判,至于过程如何自是看不清楚,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特设此规定。只要上了画艺场,就各家所长,全凭着自个儿的功底。
此时各家小姐俱都抽取了自个儿的对弈之人,礼官在早先准备好的画艺题目中抽取一题以作最终题选。这平律中每一艺的题选都是皇上与重臣特意遴选,定不会有泄题之失,其严密程度与秋闱放榜的科举相比丝毫不逊色,反倒因为京都贵族与百姓追捧,更为受世人瞩目。
“赐题:以墨笔立骨,纵情勾勒。”
此题颇为灵活,画无定法。真真给了一个宽泛至极的论题,只要求墨笔即可,至于手法主题均未有论断,这倒是如了赵清婉所愿。对于婉婉这类并未在画艺之上多下苦心之人,这般论题倒是很随心意。
稍带沉吟,赵清婉手执狼毫,这是特意问礼官所求,毕竟写意诗情狼毫更为适宜。
笔触过硬,线条流畅,真真用的称手。
只见她轻挽衣袖,半截如藕玉臂露在外侧,眼眸在案几上陈列的墨汁朱砂间流转,心下大定。
抬笔蘸墨肆意挥毫,美目凝神,不肯稍有懈怠,从执笔起至墨画止,通体流畅,勾勒之时多有大气之姿。
单看场上多位女子态势,赵清婉绝对当属一流。
再看她作画完毕,将手中狼毫在清水中洗净,小心翼翼放置于笔帘之中,一举一行大家风范尽显,无一不使观者感其念。
于后静立一旁,未左顾右盼,非浮躁之气,还未赏之笔墨,均对此女点头称颂。
待所有女子作画完毕,礼官将画纸上呈,除却女学夫子和大梁颇有造诣的笔画大师,在场三个皇子也是重要的评判之人。
几乎不费多少功夫,赵氏姐妹俱都毫无争议走进二轮画场。虽则并未抱鸿志,这一过程还是很有情调的。
此时的夏侯奕坐在视野最辽阔的看台,眼神精准锁定在那个清爽美丽的小人儿身上。看着她执笔描画,兴味十足。
脑中仍在回味方才那一副水墨风情。山行笔走龙蛇的轮廓,净水粗浅不一的线条。
无一不是记忆中的和州山水。
“百川沸腾,山冢碎甭。高谷为岸,深谷为陵。”
这诗句倒是不像一深闺女子的杰作,恐是哪位移情山水的入仕之人,胸怀抱负,满腔热血。
夏侯奕握了握手心,嘴角仍旧翘起,今日已是数次弯了眉眼。
仿似有她在的时候,这一池心湖就荡漾开来,泛起层层波纹,久久未能平静。又仿似帘帘飞瀑敲打心房,这从来清冷的性子也扭转的热情喷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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