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书房,熏炉烟雾阵阵燃起,赵将军和夏侯奕分列两侧,赵严并未让夏侯奕入座,当然,夏侯奕倒也随将军探看,如今就站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容他打量。
赵严背着手臂,他从进了书房就有意将夏侯奕撂在一边,虽不至于太过无礼,只那毫不掩饰的眼神还是颇不忌惮。
若说混迹官场,赵严虽坚毅清廉,惯有的武人脾气,然沉稳内敛,也算是一条深藏不透的凶狼,平日里即便有看不惯的东西也不会直言不讳或者肆无忌惮,今日倒是为着阿婉丝毫不在意来人身份,夏侯奕微微眯了双眼,怪不得她会事事为着家人,这样的亲情倒也着实难得。
既是为了阿婉好,夏侯奕自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脸面,只当是寻常人家小婿拜见未来岳丈,迎上赵严的审视目光,倒是提前结束这样的对峙局面,“将军且随意开口。”
赵严微怔,倒是很快回神,“臣想听殿下打算。”
夏侯奕直言,“将军详察,我从不戏弄感情,既认定阿婉是我妻子,那我夏侯奕今生便只有阿婉一人。”
“呵,”赵将军面露嗤笑,“好大的口气,如今你已贵为皇子,日后即便是普通的王爷,谁又奈你何,何况,你……”赵严及时止住话头,虽不再继续,却是冷哼一声,连方才好容易维持的冷静也不复存在。
他倒是动了些气,自家女儿堪堪十一,竟是这般招人惦记,若说能心甘情愿秉承皇恩,甚至叩谢恩赐,将嫁入皇家视作光宗耀祖之事,那他赵家男儿岂不可笑?
若非看婉婉似是动了情谊,若非夏侯奕并没有直接求旨赐婚,他赵严就算拼了赵家世代忠名也断会保护儿女平安喜乐一生。
夏侯奕毫不意外赵将军这般横眉冷对,这倒是像极了他外祖,当年的徐太傅不也是因着皇上负了嘉奕郡主,这才梗着脖子与皇上较劲儿,即便后来嘉奕郡主自愿以良娣之位入东宫,徐老太傅也并未有所缓和,然到底因着女儿在后宫需要依仗娘家,还是勤勤恳恳辅佐昭帝继承基业。
“我不是他,不会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夏侯奕对着赵将军的眼睛,很是赤诚,“更不会口口声声说爱她,却给不了她足够的爱。”
赵严无疑是震惊的,若说一开始并非明了夏侯奕口中“他”是指谁,而后来这两句则是切切实实应证了他的猜想,当年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与盛宠东宫的徐良娣也就是已逝懿贵妃之事,任谁都知晓,赵严不仅知晓,且因着沈氏的关系,更是对那个才华横溢却又古灵精怪的女子十分熟悉。
没错如今的沈氏与夏侯奕母妃懿贵妃是多年手帕交,因着沈父与徐父均是和州人士,私下里走得颇近,而沈氏与懿贵妃在出嫁之前是难得志趣相投的密友,即便日后两人都嫁给了心仪的男子,却因着身份地位结局大不相同。如今想来,倒果真唏嘘不已。
夏侯奕这般直言,倒是足够震撼,赵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良久都未出声。只轻轻转头看了眼仍旧长身而立的青年小伙,倒是满心满眼佩服起他来。
失去母妃的依仗,即便昭帝再是疼宠,后宫争斗从来就没断过,但是已逝贵妃的情分又能保他多久无忧?他既要护着尚且年幼的侄儿又要争夺那个他也许万分厌恶却偏偏不得不握在手中的至尊之位,赵严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优柔寡断,分明是考验女婿的严肃场面却硬生生偏离到心疼这个年轻皇子的地步。
赵严眼中情绪表露无遗,震惊、恍惚、沉痛、甚至隐隐带有心疼?
夏侯奕看着未来岳父大人这般心思,倒是一时有些乱,他也难得把握不清,手里堪堪出了一层薄汗。
良久,熏香燃至微末,赵严方才开口,“既是两情相悦,我又怎能不通情理,”他看见夏侯奕目光灼灼,只还是补了一句但是,“若你应我一条件,我便再无他言。”
“将军尽管说来,莫说一个,即便是万个,我也定能应你。”
赵严继而直言要求,果真说得明白,夏侯奕倒是良久无言,只着实别无他法,仍旧迎着压力应了声。
……
“若是殿下不弃,留下用膳可好?”赵将军难得缓了颜色,夏侯奕自是忙不迭应了好,就像是如梦初醒,此时方才清醒过来,赵家这关算是堪堪过了。
他向赵严告退便向着芙蓉院的方向走去,倒是没有走正路,而是绕着偏僻的小径到达,如今还没有名分,外男擅闯女子闺房,传出去又是祸事,赵府看起来虽是摸不透风,然也未必任何地方都是铁板一块。
早在初时便已将将军府宅院查探个彻底,再有陌冰详尽描绘,夏侯奕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如今自是尤为顺畅,并未遇见任何人,倒是临了竟被三公子赵清扬撞了正着。
“殿下大安。”赵清扬微微撇嘴行了礼,虽然夏侯奕如今在他眼中就是抢小妹的仇人,然毕竟是皇子,还是说起来有些情分的皇子,哪里真就那般不知规矩。
眼见赵清扬眸中满含不快,夏侯奕也只是叫了起,便不再多言,径直绕过他离去。
“殿下,”赵清扬堪堪叫住步伐极快的夏侯奕,“小妹方才歇下,殿下还是莫要叨扰。”
夏侯奕停在原地,微微扯了嘴角,“阿婉身上有伤,我来送药。”
“什么?有伤?怎么不早说,我去请大夫。”
“莫急,已经看过大夫,我来送药。”
“那你还不去,快去啊。”赵清扬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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