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说的是:“真的好帅!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出道,我好想买他的海报……”声音压得蛮低,但掩不住言语间的激动。
我顺着简介栏的方向望去,差点没吓死——介绍栏上挂着林逾白坐在画架前的半身侧脸照,穿着简单的衬衣黑裤,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像是会发光——我靠,有没有那么邪乎的?
陈特皱着眉打量简介栏上的照片,突然说:“我认识他。”
我猛地扭过头:“你认识?!”
陈特脸上的表情仍是一贯的严肃认真,说道:“算是。十三岁之前我和他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之后我父亲调职,我们搬去了另一个地方,我便再没见过他了。不过我记得他的名字,五官的轮廓也没变。”
我的心砰砰地直跳,面上却波澜不惊,努力保持语气的平缓,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难得见你对谁这么上心,十几年没联系了,还记得这个人。”
我们没进美术馆,在门口停了下,又继续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闲聊,陈特说:“他实在太特别了,在我们大院里很出名。我每次见到他,他都在画画,并且只画一个宫装女人。”
“什么女人?”
“不知道,他没有画出五官。”
我“哇”了一声,道:“那岂不是吓死人了?”
“不,一点也不吓人。你看了就知道了,朦胧、半遮半露,很有艺术感。我记得有一幅是那个女人的背影,画面停留在她将要转过头来的那一刻。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我莫名觉得非常着急,一直在想:她怎么不转过身来呢……”
我手揣在兜里,边踢着脚边的石子,边往前走。师大的午后树荫斑斓,阳光从树叶的空隙间落下来,耳边只有微风吹过的飒飒声和陈特和缓的说话声。
我逐渐被带入了这个故事里,听得津津有味:“他真的很天才,这么小就画得这么好。”
“嗯。”陈特点了点头,又接着说,“但周围的人都不这么觉得,大院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只有一个孩子,一有机会就跑到他家里,坐在他旁边看他画画。”
“哈?小粉丝嘛——”
“不是小粉丝。”说到这,陈特的嘴角轻轻弯了下,“那个孩子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她的模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就揍死你!’”
“噗……这孩子真霸道。”我也跟着笑了,“不过说来,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事,胡说八道的吧!又不是漫画里的人物设定,角色生来便被规定了无法违背的人生轨道——要会什么天赋技能、遇到什么人、爱上什么人……”我故意逗陈特,“话说,你知道什么是人物设定的吧?”
陈特特别严肃地点了下头,说:“知道。”
我噗嗤乐了出来,说:“不管怎么说,小孩子都好可爱。”
陈特摇了摇头,说:“也不是所有小孩都可爱。林逾白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和我们不一样,到该念小学的年纪还不会说话,大院里的这群孩子都喊他‘小怪物’,每次他一出门,就有孩子往他身上扔石头。”
“……太过分了。”听到这,我的心抽了下。
其实我才和林逾白聊过一点他的童年,但是我真没想到,林逾白的童年比我想象中的……不幸太多了。
今早我醒过来的时候,林逾白正坐在床前画画,微低着头眼神专注,柔软的浅栗色发丝将他的五官衬托得更加柔和。
美色当前,我趴在床上欣赏了好几分钟,脑子里窜过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知怎么思维一岔,我脱口而出:“你是混血吗?”
“不是。”他停顿下,“……我父母就是因为我的发色离婚的。”
……
林逾白和陈特说的话一结合,我不由脑补出了一个凄惨的童年生活,忍不住心疼道:“这是欺凌吧!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
陈特却说:“他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后来那些孩子集体失踪,全市的警备力量找了三四天,才在西北的一个拆迁楼里找到他们,这是当年最着名的绑架案。”
我忍不住反驳道:“那也不能证明是他做的,他才是一个孩子……”太难以置信了,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看到的。”陈特又是摇摇头,“当时还太小,我以为他也是被那些人欺骗。可长大后再回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巧合——五个孩子,恰好都是欺负过他的。再说,他从来也不屑于与旁人打交道,怎么偏偏那几天会接了别人的糖果,又偏偏……”
听到后面,我都有点被吓到了——这么小的孩子心思哪会这么深沉的,陈特在讲恐怖故事吧……
我连忙扯了个烂理由打断陈特,拉着他的衣服往另一边的大道看去:“诶,陈特你看,那边有个人好眼熟!”
哪知往旁边这么一看,我被吓得一个踉跄,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往前扑。
陈特眼疾手快扶住我,问道:“怎么了?”
我稳住身子,拍着胸口小口喘气:“没事没事。”我越是怕,嘴上越是没个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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