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还是在我六岁那年和天临哥哥一起种的。”琴安走进临近的那一棵巨木轻抚着,眼底盛满了思念。
离根一怔,抬眸望着这蔽云遮日的巨木,天临哥哥?天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
陡然,听得琴安问道:“荣嫔娘娘,皇上待你好吗?”
一旁的燕儿奇怪的望了眼琴安。
离根心下也有些诧异,不过,当琴安这一问题刚问出时,她脑海里闪过的便是‘相爷夫人与皇后是好友’的念头,想也未想,离根脱口而出:“皇上待我极好。”话一说完,她苦笑,听听这话,似在争什么似的。
极好?琴安点点头,柔声道:“娘娘,妾身知道这话问得唐突了,望娘娘莫怪。”
“怎么会怪呢?”
“皇后是一个和善的人,她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位娘娘,那天,皇后因一些事所以心情并不好。”
离根听得有些糊涂,这夫人怎么突然间移开了话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皇后希望你不要介意那天她打了你的事。”琴安索性挑明。
这才明白琴安是在说什么,离根心底虽困惑但未露声色,甚至起了丝防备,卑微的道:“皇后打我,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又怎么敢怪皇后。”
这样的眼神?那么卑微,那人也是常露出这样的目光,琴安突然摇头,将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记忆挥去,道:“娘娘,皇后也为此事有些内疚。”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皇后便希望她能出面探探荣嫔的口风,荣嫔是否对她那天的巴掌耿耿于怀,她亦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她如此,只知道这些天,佟皇后一直不安。
离根双目微睁,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这话无疑是皇后在透过国相夫人向她道歉,那一巴掌确实让她疼了三天,但她真未往心里去,只是今天被国相夫人这么一说,却升起一股怪异感来,忙道:“我真的不敢乖娘娘。”
正午时分,原本是烈阳高照,却在下一刻阴云骤起,狂风突袭,很快,天地尽暗。
“天哪,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燕子惊呼,“主子,夫人,我们快回行馆吧。”
“遭了,”琴安面色陡然变白,“前几年,猎山还因为雨势太大崩塌一方,无数御林军被埋,皇上和夫君也才侥幸脱险。”
“什么?你是说那山曾因为大雨塌陷过?”见琴安蓦然间变得毫无血色的面容,离根心头一沉。
琴安的声音被淹没在疾下的雨势中,只是一顺眼功夫,原本干燥的泥地变得坑洼不已。
“我们该怎么办?”琴安有些慌了。
离根也显得很是慌乱,忙定了心神,对着燕子道:“燕儿,你速速回营,告诉淑妃娘娘国相夫人所说的一切。”
“那主子你呢?”
“我要上山。”
“上山?”燕子惊呼:“不可,主子,那样做太危险了。”
“皇上比我更危险。”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回行馆禀报。”离根大喊道,声音中已多了不可抑制的颤抖,就在离根准备上山之时,一御林军突然跑了过来,对着密林中的军队喊道:“皇上回来了,快接驾。”
皇上回来了?离根猛然朝猎山望去,如珠般落地的雨帘中,一排排铁甲御林军如黑色长龙般拥着明皇撵车向这边而来,雨幕中,撵车四角的红梳带随着车子的摇动不停的舞摆着。
琴安望着离根的目光变得深邃,脸上哪还有方才的苍白,而是平静如常,仿佛那是她乱说的谎言,确实,她骗了荣嫔,猎山是皇室秋猎场所,普通百姓根本无法进来,为的就是保护皇室成员的安全,又何况山地塌陷这么大的事,她这么做,只是受了皇后所托之事,现在,她已知道,荣嫔爱皇上,很爱。
雨水已使得她的双眼睁不开,离根用手胡乱的擦去了打在脸上的雨珠,只对着琴安道:“夫人,我们回行馆吧。”声音平淡,仿若方才那惊慌从未发生过般。
“娘娘不等皇上吗?”琴安心下奇怪,荣嫔若是让皇上知道她的心意不是会更受宠吗?
“湿衣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还是赶紧将它们换下来吧。”离根避开话题,笑容淡淡,朝行馆走去。
望着荣嫔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荣嫔方才的笑容竟然让她觉得心酸,琴安困惑,这心酸从何而来?
‘阿嚏~阿嚏~’
离根不雅的边打了数个喷嚏才止住那打嚏的冲动。
“主子,快把姜汤喝了去寒,这秋天的雨可不比夏天,一浸入身体马上会受凉呢。”
“真难喝。”话虽这么说,离根还是一口气喝了它,谁让她讨厌生病来着。
窗外,雨势已变小,不再打在瓦上如暴冰般,只淅淅沥沥下着,这雨一过,天气便凉了很多。
喝完药,离根便忙上床躺着,用小丝被把自己裹得严实,还真生怕受凉。
“主子,皇上若不回来,您方才真的会到山上去吗?”燕子将药碗放至盘内,临出门时又折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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