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分钟之后，高正远回来了，眼神有点奇怪。他的语气飘忽，好像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整个人恍恍惚惚地，根本不在状态。
他看了一眼武楚，正色道：“现在，我宣布两项人事任命。第一个，公司决定任命蔡斌为产品主管。第二个，第二个，因为武楚严重违纪，公司决定予以开除处分，并保留法律追究权利。”
武楚一愣，眉毛一挑，跳了起来，白色的小塑胶桌子直接被撞翻在地，径直滚到高正远脚边。
高正远道：“小楚，你别激动。我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一点内情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会你也不用开了，去找人力资源部的人问问吧。”
武楚立刻冲向人力资源部，大脑一片空白，嗡嗡嗡地乱响。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乱子。他早就一步一步地计划好了，他也一直竭尽全力地去执行，绝对不能出乱子。
王勤力坐在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最外面。他听到了脚步声，抬头一看，随即低下头，好像武楚是一团空气。
坐在里面的人力总监王悦立刻站起身，抬手示意武楚不要走近。她双眉紧皱，冷声道：“跟我走。”
王悦把武楚当成浑身发臭的乞丐，始终跟他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她领着武楚经过一个又一个会议室、休息室，最后走进了公司最大的一个会议室。
一路上，武楚几次要发难，但都被王悦严厉的目光止住了。他憋屈得要命，几乎要大吼大叫起来。
会议室可以同时容下上千人，最前面还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此时摆了一个七米多长的桌子。王悦站在长桌一边，武楚站在长桌另外一边。
王悦嫌恶地盯着武楚，厉声说道：“你去过方圆牙科？”
武楚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被开除怎么跟牙科诊所扯上关系了？他缓缓点点头：“去过。半个月前，去拔过一颗智齿。这有什么关系吗？”
王悦冷声道：“这就没错了。你被开除了，不用办手续了。如果你要闹事，公司也不会怕你。你走吧，越快越好。”
武楚怒道：“去过方圆牙科怎么违纪了？”
王悦随手甩过来一份劳动合同：“这是你的劳动合同，仔细看看禁止一栏。看完，马上走，我不希望你影响到其他员工的工作情绪。”
武楚抓起合同，翻得哗哗作响。他才不信劳动合同上会写禁止员工进入某个牙科诊所，某个餐馆呢。但是很快，他的手就止住了，他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他扔了合同，大叫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一个大型游戏公司为什么会禁止员工进入一家私人牙科诊所呢？游戏跟诊所能有什么牵扯、利害关系？”
王悦道：“安静，安静。我希望你尽快离开公司，不然我叫安保人员上来。”
武楚呆了呆，扔掉合同纸，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四周不断传来低声的议论声，嗡嗡嗡地，好像讨厌的苍蝇。有人迎面走过来，有人从身后赶上来，但都无一例外地远远地绕开他，好像他是一个瘟神。
他失魂落魄地走进电梯，走出电梯，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游荡。他感到整个世界都要塌陷了。他绝望地忘了怎么呼吸。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突兀的现实。
“为什么不允许员工进方圆牙科？方圆牙科可是全国连锁的，开了三千家分店，绝对是魔国最有声望的私人诊所。吴董事长是疯了吗？方圆牙科的牙医拐了他老婆，又杀了他全家吗？”
“这样被炒，叫我怎么去找工作？有公司会相信这样的、好像笑话一样的理由吗？就算董事长出自掌控正南基金会的大家族，也不能这么狂妄、目中无人吗？”
“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我的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
“奇怪，我就临时付现金拔一颗牙，公司怎么会知道的？一周前公司刚刚组织员工去体检，难道该死的方圆牙科在我的牙齿上留下了特别标记？”
……
他脑子很乱，撞到一棵树，很快又摔了一跤。刚爬起来，就晕乎乎地被一辆小车撞飞了。幸亏，武家人身体都有橡胶属性，经摔。
武楚爷爷八十三岁的时候，晚餐后出门散步，被倒车撞翻，来回压了两遍，只是昏迷两个小时，就完好如初。他这次被撞得很厉害，意识迷蒙地被送到了医院。
五天后，他在一个臭水横流的垃圾堆旁边醒过来。他记得自己应该躺在医院里的。他身体酸软地爬起来，摸了摸饿得直叫的肚子，发现自己穿的是医院的蓝白竖条病服。
他利索地摸回家，靠着冰箱门大吃一顿。恢复力气后，他脑子清醒了，被炒鱿鱼的郁闷气立刻笼罩全身。他踢了几脚椅子，感觉不解气，便喝起酒来。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地，就醉倒在地。
半夜的时候，冰凉的木地板把他冻醒了。他嘟嘟囔囔地叫了几声：“阿珍，阿珍，阿珍。”
阿珍是他的女朋友，已经同居三个月了。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多，但是阿珍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家。他打阿珍的电话，没有人接听。他打阿珍好友傅丽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他打阿珍公司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
他扔了电话，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他打了三次阿珍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他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车撞，失踪了几天，得罪了阿珍。所以，现在，她在生闷气，以牙还牙，也给他失踪几天。
他心情已经舒缓多了，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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