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便如师父刚刚那般吗?”溪涯接了剑来,新奇问道。
遥舟点头,“是,却也不是,刚刚所做不过最最基础,用自个的灵气取自个的灵器,凡入这仙门者都能办到,依你的气力,也勉强可以使的稳当。”
“我也可以?”溪涯心中多有自疑,握住长剑剑柄,凝视于它,眼睛用力瞪起,眉头皱得老深,那剑却纹丝不动。
遥舟见她这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身子都笑弯下去,险些没能站住。
溪涯被她笑的窘迫,自作镇定地将寄遥长剑抱在怀里,轻咳一下,声音却结巴了,“师,师父莫要闹了。”
“好,好,师父不笑了。”遥舟许久才忍住嘴角笑意,手指轻点她的眉心,将那其中褶皱抹平,“溪涯把眼睛瞪得再大,那剑也不会动的,想让它动,要先用心神引气动。”
“心神,乃人之根本,经脉气血之源头,四肢之气从此处来,轮回一周又往此处去,你这些日子打坐炼气,应该多多少少都有感悟。”
遥舟似是怕她还有所迷惑,便将手指在她的额头胸骨各自点了一下。溪涯顿时感到这两处烧灼起来,炙热之感顺着平日修炼时灵气所经之路向四肢躯干游走过去,她强忍不适,用心感悟。
些许白气于她的胳膊两侧一丁一点地溢了出来,不消呼吸之间,猛地暴涨,青烟一般的升起。
“慢些,莫要用太多气力。”遥舟出声给她提醒,此后便再不多说什么。
溪涯的脸上冒了些许汗珠,不怎地敢出气,脸颊憋得通红,不料此番却有成效,平稳而清透的灵气从她的指尖冒了出来,在手心里打着转,又绕了寄遥长剑而去,寄遥的剑身轻微颤动,发出“嗡嗡”剑鸣。
不错不错,遥舟颇为满意,合了身上所披长袍,心中多有感叹自个收了个伶俐徒弟,底子好,头脑也通透,稍点拨一下便就明了,她心甚慰。
寄遥剑颤动的越发厉害,溪涯的脸色却愈发平静起来,通红的颊色退了去,汗珠也逐渐干透,清透的灵气在她指间灵巧转动,忽有一刻,寄遥猛地一定,随后飞身而去,于空中微微转向,反飞而来,刺入溪涯脚边地上。
溪涯大失所力,腿脚一软,险些跌落地上,被遥舟伸手扶住。
“甚好甚好,这才不过初试,溪涯便可自行悟通,但下次要切记,莫用十分气力行一分的事。”遥舟心中满意极了,眼看溪涯此刻脸色苍白柔弱极了,起了半分为师的怜惜心肠,“今日便就到此为止,你先去休息一晚,明日再来。”
“不了,师父,我还想再试一次。”溪涯摇头不肯入屋休息,只望着遥舟体贴地道:“师父先去休息。”
遥舟见她神色认真,不似在逞强,便也不好逼迫于她,只忧心劝道,“此事不急于一时,你切记劳逸结合,莫要逼得自己太紧,明日大早我带你去山外城中买些东西。”
“好。”溪涯的眼睛登时一亮,许久不见人烟,忽闻遥舟要带自己上街采买,她的心中涌起了些小小的兴奋之情。
待遥舟入了屋去。她取了小凳放在院中,坐在其上,抬头看向光罩之外,只见细雨绵绵,乌云遮盖不见星空。
心情难得这般平静,不带分毫情思,也不带什么清愁。
想她拜师已经三月有余,入山时才不过中夏,如今已是初秋,三月之前她还是一个家破人亡却无法子报仇的孤女,如今却遇了贵人,入了仙门,成为遥舟口中芸芸修士中的一个,恍如梦般。
成仙问道……太过遥远,只是自家师父似是已不能用修士来称,她断不敢去想遥舟如今究竟是个什么修为,人之寿命不过百年,若她不能登入仙途,又怎能如心中所想那般永远陪在遥舟身边?
心中更是决然定意,溪涯猛地站起,提起寄遥,用仅存些许灵气绕了它去,颤颤巍巍地让它于手中浮起一指高,还未来得及让它动弹,下一刻便就失了力,寄遥于空中颤动一番。跌落在地。
溪涯并不懊恼,她抚了长衣盘腿随意坐在地上,将寄遥平放于膝上,捏诀合眼,转瞬又入了定中。
她这番做的认真,那番遥舟于门栏边上望着她也望的颇认真,她觉着溪涯天分颇高,世上但凡天分高者定能用堪堪几年登入顶峰,只是说到成仙……自己在云天上境当差的时候,少说也有万年时间,却未曾听到哪个上境在那万年之间有凡世的修士得了大道,飞升上来,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律,只是不知究竟为何。
罢了,罢了,遥舟轻摇头除去忧思,就算溪涯没有成仙,自己也会陪她度过一生,入不入仙途倒也没有那般重要了。
第八章
清晨时分,秋露甚重,两道人影在空州山小道上缓缓而行,徐有晨鸟啼鸣,伴着她们二人时而带笑的窃语,更显山中辽阔,人烟清净。
修行一夜,溪涯今晨的精神颇好,脚步伶俐,时不时于前方小跑几步,又停下来等遥舟信步而来,不缓不急。
行了大半的路程,她颇觉有些疲乏,这一路上她多连跳带跑,在这甚冷的秋日清晨都出了层薄汗,遥舟见她喘气不匀,便叫住了她,二人在一榕树下暂做休息。
“师父,入了城咱们要去采办什么?我瞧着屋中并不缺什么东西。”溪涯坐于树下轻声喘息,一身黄巾小裙被她小心翼翼地护住,不敢弄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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