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头发很细,一会儿就吹干了,徐溪晚又把她的头发梳顺,才蹲下|身,和她平视,“你知道什么才叫犯错么?”
林幸点头。
徐溪晚道:“说来听听。”
林幸扳着指头给徐溪晚列举了一堆,睡得早起得晚、多吃东西少干活、不让着弟弟、和大人顶嘴……
徐溪晚看着她数,一条一条全部数完,数到扳着指头也想不出来,才表情认真地对她说:“林幸,你记住,除非你的行为伤害了别人,否则都不叫犯错,明白么?”
林幸似懂非懂地点头。
“即使犯了错,也轮不到别人打你。”
林幸这下更不明白了,“那谁能打我?”
“谁也不能打你,有人打你,你该千百倍打回去。”
“什么叫千百倍?”
徐溪晚摸摸她的头,“你长大就会知道。”
“姐姐。”林幸问徐溪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你见过我妈妈?”
“对。”徐溪晚看向远处,“她是个很好的人。”
“我妈妈死了。被我害死的。”林幸道,“我是个扫把星。”
徐溪晚视线飘向远方,沉默良久,才说:“我是徐溪晚,林幸,你以后跟我一起生活。”
“你会丢下我么?”
“不会。”
林幸笑了,发自内心,“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林幸点头,“好。”
徐溪晚是个感情冷淡的人,除了林灵,从没对谁上过心,即使是林灵,徐溪晚知道她已经亡故的消息,心里也只是怅然若失了一阵子,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对这个孩子却上心起来。
大概是她弱小无助,徐溪晚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
第七章 小天使
大概是洗了凉水澡,到了后半夜,林幸开始发烧。
徐溪晚把林幸洗干净哄睡着,继续她的工作,凌晨两点钟终于把手头的事务处理完,她多留了个心眼,关了电脑后不大放心,去林幸房间里看了看,只见林幸小脸通红,眉头紧皱,徐溪晚弯腰去摸她的额头,烫得能烙饼。
徐溪晚心里咯噔一下,“林幸?林幸?”她把林幸摇醒。
林幸揉揉眼,半睁半眯地看徐溪晚,轻声哼唧,“姐姐,我难受。”
“我带你去医院。”徐溪晚马上给林幸穿上衣服,抱着她下楼,开车直奔最近的医院。
到医院挂了急诊,护士让徐溪晚带林幸到二楼急诊科就诊,林幸身上就跟小火炉似的,头胀痛难忍,她整个人埋在徐溪晚怀里,两只小手死死抓着徐溪晚前襟。
“乖,到医院了,小幸没事的。”徐溪晚轻拍着林幸,轻声细语地哄她,本能地摇晃怀中的孩子,希望能减轻一点她的难受。
做了血常规,拍了胸片,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发热,给林幸挂了水,又开了一些常规感冒药。
和林幸一块挂水的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进医院起就开始扯着嗓子哭,哭得恨不得整层楼都能听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大半夜都跑医院来了,围着那男孩又逗又哄,一点没止住哭声,反观林幸,一直伏在徐溪晚怀里,抽血输液安安静静,跟个假娃娃似的。
林幸的手很瘦小,血管也细,给她扎输液针的护士年轻没经验,一直找不着她血管,扎进去出来,反复三次也没把输液针成功扎进血管里,坐在徐溪晚怀里的林幸没什么反应,反而徐溪晚先急了,脸色阴沉地低声责问:“你行不行?来练手呢?”
“对不起对不起……”小护士急得直冒冷汗,还好这时来了个年纪稍大的护士,说了声我来吧,把小护士换了下来,有经验的到底不一样,这回一次就扎进去了。
年长护士用医用胶带把输液针固定在林幸手背上,又跟徐溪晚道了歉,不住地夸林幸真是又乖又懂事,还很勇敢,面对打针都不害怕。
林幸从小没得过大人夸赞,听护士阿姨这通猛夸,头晕晕乎乎的,直往徐溪晚怀里藏,也不知是难受还是害羞。
医院里床位有限,徐溪晚只好抱着林幸坐在走廊的公共长椅挂水,徐溪晚担心林幸的烧退不下来,隔几分钟就摸摸她的额头,还好一瓶水挂完,林幸的烧慢慢退了下去,徐溪晚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才发现自己后背冷汗涔涔的,把衬衣都打湿了。
林幸烧退了,人也舒服多了,很快就靠着徐溪晚的肩膀睡着,小小地打着呼噜,徐溪晚抱着她,去问医生还有没有什么后续治疗,医生给林幸做了个简单检查,确认退烧了,叮嘱了徐溪晚一些注意事项,让她回去。
徐溪晚道了谢,正要走,医生忍不住又跟她说:“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已经影响发育了,你们做家长的最好抽时间带她去做个正规的全身检查,好好调养一下。”
“知道了,谢谢医生。”徐溪晚站在门口,对医生稍微欠身,才带着林幸离开。
回到家天色已经泛白,徐溪晚把林幸放回她自己床上,给她掖好被角,估摸着林幸这样,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干脆给薛曲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去公司,公司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跟自己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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