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今天请个假,别去学校了。”徐溪晚说,“我待会儿带你去孙医生那里看一下。”
“我没事,真的。”林幸瓮瓮地说话,为了不让徐溪晚忧心,明明舌根发苦,还是强忍着吃下了一个三明治,努力地冲徐溪晚微笑,“晚晚,我只是昨天没睡好,不是身体不舒服,你不用担心我。”
“真的没事?”徐溪晚显然并不相信她蹩脚的借口。
“是啊,晚晚,我吃好了,咱们快走吧,不然上学又要迟到了。”林幸不敢直面徐溪晚探究的目光,把杯中剩余的牛奶喝完,借的机会逃出餐厅,只留徐溪晚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果然长大了,有心事也学会不跟大人说了。徐溪晚淡淡地、遗憾地想,这孩子小时候多听话,一点秘密都没有,她所有的一切都能毫无保留地与徐溪晚分享。长大之后,即使林幸和徐溪晚的关系再怎么亲密无间,林幸也开始划分出一片私密的领地,藏着她的秘密,就连徐溪晚也不能进入。
徐溪晚不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林幸的秘密。
林幸到了这个年纪,徐溪晚也理解不了她心里的煎熬。林幸的烦恼,神通广大如徐溪晚也再无法解决。
“同性恋”这三个字实在是一个过于可怕的词汇,林幸昨晚一晚上没睡,半夜爬起来查相关资料,越查越心惊胆战,少数族群、歧视、谩骂、攻击……这个词汇下伴随而来的大部分都是□□,还有很多因家长不接受孩子是同性恋,孩子无奈自杀的新闻。
也有少数积极正面的评价,什么“选择爱谁是生而为人应有的自|由”、“同性恋也是正常人”、“人人平等,反对歧视”之类的,但是这样的观点完全无法安慰林幸分毫。
如果真的像那些冠冕堂皇的文章里说的,自|由、平等,那大家就该视而不见,而不会出现如此多相关文章,好像同性恋是站在人群里的一只猴子,虽然穿着衣服,学人说话,可人们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它是猴子。
如果我真的是同性恋,晚晚会讨厌我么?如果我不仅是同性恋,还对晚晚不怀好意,她会不会永远离我而去?
除非亲口问徐溪晚,否则这些问题永远也得不到答案。没有答案的问题,林幸只好往最坏的结果上想,越想越觉得前路是断崖,毫无希望。
林幸趴在课桌上,看向窗外,一棵梧桐树上的枝上站着两只小鸟,亲昵地偎在一起相互梳毛,林幸触景生情,心里更堵,干脆埋着头,什么也不看。
怎么会这样呢?林幸想,昨天晚上之前,她的面前还是一片光明坦途,只要顺着那条路大步朝前走就行,什么也不用担心,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等她回过神来,坦途变成悬崖峭壁间一条险峻狭窄的山路,稍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谁也救不了林幸,甚至林幸心里的纠结苦闷,连一个能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她胡思乱想,一上午,老师讲的课一句也没听进去,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胃口缺缺,餐盘里的食物一口也不想动,只用筷子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在米饭上戳。
平心而论,一中食堂的伙食很好,在整个津岭的中学食堂里也算顶尖水平,菜色丰富多样,照顾各种学生的不同口味,若是不喜欢米饭或馒头包子,还有云吞、水饺、各式粉面,价格适中,所以大部分学生都愿意在食堂里吃饭。
林幸被徐溪晚养得嘴刁,可平时在食堂吃饭,也尽可能吃完,不浪费粮食,今天居然一口没碰,冯玉坐在她对面,一打眼看到了,看她那心神恍惚的样子,问她:“林幸,你有心事?”
林幸神游天外,压根没听到冯玉说了什么,冯玉只好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林幸一下。
“嗯?怎么了?”林幸回过神来,“你们吃好了么?要走是不是?”
周晓慧饿坏了,从狼吞虎咽中抬起头来,“啊?”
“没你的事,吃你的。”冯玉把自己餐盘里那条没动过的鸡腿夹给周晓慧,才又跟林幸说:“我吃好了,要去学校门口的文具店取我的手机,林幸,你陪我一块去吧?”
一中管理严格,学生禁止带手机入校,可是挡不住学生们偷偷地带,反正只要不被发现就万事大吉,可是教室、宿舍里都没有给手机充电的插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知哪个学生开的头,跟学校门口文具店的老板打了招呼,让他帮忙给自己手机充电,充一次五毛钱,于是这个商机被精明的老板发展成了一门生意,从此很多带手机的学生都把手机拿到老板那里充电,反正一次才五毛钱,中学生这点钱还是出的起的。
周晓慧听了,忙说:“还有我的手机,记得也帮我拿一下啊,反正咱俩取手机的牌子都在你那里收着呢。”
“知道了。”冯玉说,“你吃完了就自己回宿舍午休吧,我和林幸说点事,说完直接去教室,中午不回去了。”
“行。”
冯玉就和林幸两个人端着盘子先走了。
出了食堂,林幸一路上都很安静,冯玉取了自己和周晓慧的两只手机,放进包里,和林幸一起慢慢往回走。
林幸以为她们就直接回教室了,没想到冯玉却拉着她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里坐着乘凉。
这会儿不少同学都还在吃午饭,小树林里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旁边的篮球场倒是热闹,已经有好几拨男生在大太阳底下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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