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户大夫机缘巧合下亦有过几面之缘。”夷冧向户绾作揖浅笑道。
户绾略微点头回礼,满眼疑云打量着夷冧,淡淡道:“祭司刚醒,李堂道长先过去看她罢,我与夷冧姑娘有些时日未见,在此闲话几句,随后便过去。”
“嗬,可算醒了。”李堂道长长舒了一口气,乐道:“那我先过去,你们慢慢聊。”
支走了李堂道长,户绾眼神顿时犀利起来。自茶肆不欢而散后,她对夷冧莫名滋生出警惕之心,再加上方才李堂道长那一番介绍,她愈发吃不准夷冧三番两次的来意。既然是百里弥音的信使,为何最初不直接言明,却端着表兄来依托关系,颇可疑。
“看来你与祭司尚未冰释前嫌,否则此刻你对我便不是这种态度了。”夷冧讪然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在白沙镇亦或洛城,对你所言均无假,你大可向祭司求证。我是对你有所隐瞒,却未曾骗你,你亦无需防备我这个诚心赎罪的人。”
“有话何不干脆开门见山说清道明,遮遮掩掩耗得人心神疲惫。你们歃月凼危机四伏,而我对你一无所知,又让我如何对你不设防。”户绾尚不及捋清夷冧的意图,她紧接着又抛来谜团,着实令户绾云里雾里绕得气躁心烦。
“先让我见见她,好吗?”夷冧神情悲切请求道。
户绾先是一愣,对她流露出来的神色,隐约预感到她与百里弥音之间怕是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心头蓦然浮起不适感。当下却也不再多言,点点头领着夷冧向后院走去。
临到房门口,夷冧忽然犹豫起来,在门扉旁徘徊着。户绾也不催促她,默然盯着她的裙摆,任那抹不适感在内心发酵。
“祭司......”夷冧怯怯迈进门槛嗫嚅唤道。想必这一声叫唤并不轻松,话音虚飘。
百里弥音闻声眉心一蹙,头也不抬,冷冷从齿缝迸出一个字。“滚!”
户绾与李堂道长见状,面面相觑。但见百里弥音厌烦的神色与冷峻的语气,足见两人之间纠葛颇深。若不然就以百里弥音凌睨万物的性子,无关痛痒的小事自不足挂心,又怎来这通脾气。
“覆水难收,这么多年了,我不再乞求你原谅,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夷冧黯然伤神,转身对户绾道:“祭司有户大夫照料着,我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不知户大夫可有找到办法连同她体内的寒毒一起根治?”
“什么寒毒?”户绾闻言,心霎那紧绷起来。之前一直想不通百里弥音的体息何以冰冷如斯,脉搏又诊不出所以然,难不成竟是寒毒作祟。
“你再敢多言,休怪我不客气。”百里弥音威胁道。这话说得,就似她客气过一样。
“你住口!”户绾低喝,眉眼写满不悦,埋怨道:“百里弥音,许多事情你若不想让我从他人口中得知,便莫要对我再有所隐瞒。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疑惑令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令我像个盲人般充满不安吗?”
“呔,小百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能讳疾忌医呢。”李堂道长见户绾生起薄怒,跟着一板一眼说道:“户丫头的医术举世无双,区区什么寒毒那还不是药到病除。你说你有事瞒着她也就罢了,作甚对我隐瞒百里南的命属,这稍有差池你可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还后怕。你说我这都一把年纪是经不起吓的,会折寿。”
对李堂道长的念叨充耳不闻,百里弥音目不斜视望着户绾,默不作声。
“夷冧姑娘,祭司的身子还需静养一些时日,我们外头说话,好让她早些歇下罢。”户绾被百里弥音看得不自在,亦生怕夷冧会在她带着警告意味的傲睨下而缄默不言。
百里南是测改阴命,正如卫封所猜测那般,属于人为引产而就的阴命。若没有百里弥音这个侄女,守冥祭司之位自然将落在他头上。百里弥音出生后,缘于天生阴命备受族人拥护,自幼得掌祭悉心栽培,及笄之年便任命为守冥祭司。百里南不甘就此雌伏,借着抚养百里弥音的便利,长期给她喝寒荼草熬制的汤药。寒荼草是苍塞独有的一种毒草,生长在深寒冰层中,根茎枝叶均被千年寒冰裹覆,极难寻。寒荼草虽有毒,却与寻常湿寒之气相似,不会立竿见影,脉象亦无甚异端。百里南城府深沉,如此一来,无人会发现他的卑劣行径,待毒素在体内日积月累,他便可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亲侄女。然而事与愿违,百里弥音体质特殊,当时寒荼草在她身上并未起作用,随着她渐渐长大,离开苍塞后,百里南采摘不到寒荼草了,这事便也搁下了。
百里弥音正式出任祭司时,因她年纪尚小,暂时无法独当一面,掌祭才任命百里南为布农族宗主,随她离开苍塞来到歃月凼驻守九阶雷池阵。历代祭司出任前都需要熟记《百里氏族通志》,通志通篇以殓文记录着关于九阶与古墓的一切,巨细无遗。百里南因曾是祭司人选,深谙殓文,借着她的机缘得以窥见通志中所有秘密。之后,百里南心心念念想进入古墓,倒不再加害百里弥音,据说破阵需要她的帮助,否则他断不可能一己之力逾越九阶雷池。
近年,百里弥音寒毒时有发作,夷冧听闻驳羲草能疏通血气,可活络筋髓,遂采遍了鲦山的驳羲草却不见效用。
“你怎会知道这些?”户绾与李堂道长异口同声问道。
“当年少不更事,遇人不淑,曾倾心于百里南,这些皆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夷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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