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这鲦山又是瘟疫又是剥皮......外头可都人心惶惶,均道是乌里族怨灵的诅咒,是我们的报应。”
“是啊,短短时日死的死伤的伤,宗主也不曾露面主持大局,大家都不安得很,祭司可否给我们一个说法。”
四名男子你一言我一语附议,只为百里弥音一句安抚。户绾正忙着给伤患上药,不时抬眼瞄一眼百里弥音,有些好奇她将会如何平息布农族人的惑然不安的情绪。
“你们说法都挺多,哪还要我给。”百里弥音幽幽道:“既然认为是怨灵作祟,要开山算命还是捉鬼除妖尽管找李堂道长便是。”
闻言,四人顿时茫然失语,对百里弥音这番话的本意半知半解,言语似淡漠的讥诮,神色又似正经的建议。百里弥音无非想把安抚人心此等伤脑筋的琐事推给李堂道长罢,她这种性子要去稳定布农族人躁动不安的心情,确实相当为难她。
“李堂道长正在歃月凼帮祭司操持族内大小事务,几位不若前去找他,他定会出面解决。”户绾出言提醒道。
四人离开盘草堂,百里弥音才想起察看伤患。入目惊骇的创面落进她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眼里,掀不起半点波澜。“看来小叔是黔驴技穷了。”
“百里南?莫非这事与他相干?”一提到百里南,昌池道人便气不打一处来,眼下种种事端均由他而起,此刻竟还不消停,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百里弥音点点头,道:“正是他所为。”
“他剥取人皮又在谋划什么?”户绾问。
“不进古墓,他断不会善罢甘休,亦知我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拿他更迭先冥。一面要留在鲦山伺机而动,一面要躲开追查保全自己,面对此般困局,只消换张脸皮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你是说......取这张人皮乃用于易容?这......这说法太耸人听闻了,人皮易容术不过荒诞的谣传罢,可当不得真。”昌池道人连连摆手否决。
虽说世间百态,无奇不有,然人皮易容术之说确实匪夷所思,昌池道人难以相信亦常理之中。百里弥音转向户绾,清冷道:“绾儿亦认为人皮易容术是离奇荒诞的谬谈吗?”
突然被问及,户绾忽觉凌乱,隐约感到百里弥音此问似乎别有深意,一时不知当表何态。
其实所谓人皮易容术,并非指剥离人皮移植异体,只不过是将精心处理过的人皮裹覆于模做成逼真的面具,从而达到易容目的。此番见户绾缄默不语,百里弥音便不乐意多作解释,径直出了内堂。
户绾明显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却想不通本来好端端的,怎提到人皮易容术就一声不吭走了。对她这种傲慢无礼的行为,户绾除了满心忐忑以外,更多的是气恼,当下便没追问于她。
李堂道长收到消息,和卫封匆匆从歃月凼赶回盘草堂,适才看到伤患后背的创面,笃言是人皮易容术,与百里弥音的看法如出一辙。昌池道人见他亦是这番见解,不免开始正视起人皮易容术的问题。
说到人皮易容术,李堂道长状似深恶痛绝,猛一拍案霎时震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向师徒仨人道了开来。人皮易容术乃易容术中的一个类别,谈不上什么高深秘术,只不过因其需使用新鲜人皮这种材料而被妖邪化。经由药水浸泡至打磨阴干后的□□轻薄通透,裹覆自然服帖,弹性与韧性极佳,适用于长期易容者。百里南一旦易了容,要找到他将难于大海捞针,九阶雷池阵的金蛭蛊皿可就棘手了。
“百里南还会易容术?”卫封忙问道:“那我们岂不是无计可施了。”
“嘁,他会个屁的易容术,然毋庸置疑,会易容术的人定已落于他手中为他所用。”李堂道长挠着腮帮子思索道:“这一带谁会易容术我不得而知,兴许小百里清楚,毕竟多年前她吃过这个亏。”
“啊?”师徒仨不约而同惊住了。鲦山一带竟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人敢招惹冷面修罗,怕是生无可恋了罢。
“你们啊甚,不会都还不知道吧?”李堂道长狐疑睨着户绾,道:“户丫头你不应当不知道吧?你就没问?她就没说?”
“我......当知道甚?”户绾一脸茫然。
此前李堂道长不知户绾与百里弥音有交情,一直不曾对户绾提及当年事,他认为真相对户绾而言并非宽慰。此时洞悉她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只以为她们私下会解开误会,竟不料户绾至今仍对真相一无所知。
“呃......你们可真是俩怪人!你耿耿于怀的仇恨和小百里没关系,她根本没参与那场战争,恶战当天,她中了宁神香,昼夜昏睡于榻,醒来仅剩满目疮痍的战场,无力去改变什么。”
“不!不可能!”户绾喃喃低吼道:“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当年就是她......向我放的箭,就是她。”
“我明白了,是易容术。”卫封顿悟。
“正是,有人趁小百里昏睡时拓了她的脸模,易容成她的模样......”
宁神香的厉害,户绾深有体会。然而始料不及的真相如平地惊雷,瞬间把户绾炸得六神无主,但看她暗然失神之态,旁人亦不敢多言,生怕点燃了空气中濒临火石的引线。
寂静无声。
想起当年对她放箭的那个人,就似不认识她那般绝情,从不曾想过那个人并不是百里弥音。想起今日问她人皮易容术是否荒诞的那个人,从不曾想过自己的沉默会成为那人情绪低落的原因。想起那日在墓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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