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最是藏不住事,一眼便望到底。面上泛着红晕,像是含羞的花苞。
她想起方才宴上宣平侯的举动,猜测着,她是过得好。
林氏思索着,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司檀,宣平侯待你好,你可知是为何?”
司檀双眼圆瞪,微微抬起望向林氏。闻亦待她是好,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他为何会待她这么好。
正是疑惑之时,林氏双眸与她相视,斟酌思量许久,回答说:“那是因为你父亲。”
司檀大惊,剔透如珠玉的眼睛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为、为什么?”
林氏看了看她,犹疑之后,放轻语气说道:“是你父亲能帮得到他,他才要娶了你。”
司檀听着林氏的话来,忽然有些难过。觉得鼻头也在隐隐发酸。她眼睑微微颤动几下,便渐渐垂了下来。
闻亦对她好,都是因为父亲吗?
她不太懂。父亲并不喜欢她,他为何会因为需要父亲来娶她?
趁着司檀无所防备之时,林氏略微停顿之后,继续道:“你是因为你父亲才有机会嫁过去的,你现在有的,可都是你父亲给的。你要记得,没有了你父亲,就没有你的今天。”
听她喋喋不休地讲着,司檀忽然有些生气。眼睛也跟着有些发烫起来,好像马上就会有泪水落下。她咬着唇忍了又忍,硬是将蔓延的水雾掩盖了下去。
沉默半晌,才怯怯问道:“母亲,想、说什么?”
“你现在过得好,自然是不害怕。可是这些好与不好都是眼前的。你父亲倒了,这太史府没了,你拥有的所有都会消失。你父亲现在有了困难,只有宣平侯可以帮他。司檀,你既然能得他的宠,定是可以说得上话的,你就……”
“我知道了。”
司檀耷拉着脑袋,说的很是小声。
她不与旁人争,也不与旁人抢。旁人都当她是好欺负的。动不动的,就有人来欺负她。母亲说的话她会听,就算骂她也会听。所以母亲当她傻。
方才母亲很是反常的问了许多,她觉得心都是暖的。可问得那些,都是冲着这最后的请求来得。
她知晓母亲是不大管事的。因为父亲不喜,不愿让她管。今日母亲说得这些,也都是父亲的意思。她事事为寻父亲开心,这种事定然是会应承下。
现在就连母亲与她说话也要带着目的吗?
司檀心里难过。很是恹恹地耷拉着唇角不再应答。心中含着闷气,眼眶也跟着她沮丧的情绪红了起来。
她现在不想说话,一句话、一个字也不想说。
可林氏像是并未发觉一般,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你知道就好,等回了侯府,就多向侯爷说些好话。他待你好,定是要听你的,你要趁着机会将他的心思捏在手里,也好暗中帮到你父亲……”
司檀耳朵竖着听她说话,却不再回应,就安静的坐着。
她想回去了。
☆、随她乐意
室外热潮滚滚,蝉燥聒耳。连带着室内的空气都是黏糊糊的,让司檀有些喘不过气来。比着心里由内而外的冒着寒气,这些也都不算什么。
林氏一句跟着一句地交代了许多,待到院外婢子通传,才算是停了下来。
她和颜笑着起了身,“怕是侯爷要等急了,我们这就过去。”
司檀不动声色地避开林氏的触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整个人像是晒枯了的嫩芽,蔫蔫的好没精神。
绕过一条又一条熟悉却又是陌生的窄道,便到了方才宴厅所在的水榭。阳斜隐树影,风曳画清池。
闻亦自水榭中缓缓走出,下了石阶之后,含着笑在司檀面前止步。
“闻亦……”她忍着眼中泛起的潮意,低头轻糯地唤了一声。
她想现在就回去。
不等她张口说完,林氏在一旁对着她的手臂就是一把掐,不悦启唇,含训教之意。“先前都是怎么教的你,还不改口?”
见她疼的肩头一抖,闻亦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唇角的笑意也一并收起。
“随她乐意就好,缘何要来逼她?”
语气并不重,却是极有威严。
手臂一疼,司檀心里正难过,憋了许久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起蕴着水雾的眸子,唇角一撇一撇,“夫君,我想……回去。”
她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这么一唤,惹得闻亦心疼不已。他立马慌了手脚,上前揽过她因小声抽搭而打着颤的肩膀,一手抬起,欲将她眼周漫起的水雾驱走。
“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很是轻柔好听,冰凉的手指扫过脸颊也是极舒服。正是伤心委屈时,他越是为她擦泪,她便越是止不住眼泪。且是流得愈来愈凶,像是喷薄的急洪,具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太史令看得一阵烦躁,面色骤然暗下,一道道如利箭般的冷然视线分毫不差的落在林氏身上。
林氏更是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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