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都弱了下去。
他很是无奈的伸出手,两指在她喉间上下轻揉,不消片刻,那团火热散去,松卷也不知怎的就消失无影了。
终于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司檀也没意识到闻亦是怎么轻易将那松卷化去的。软趴趴地伏在案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头一次觉得能呼吸真好,再闷热的气息都比方才喘不过气时要舒服得多。
且最主要的是,能活着真好!
闻亦微叹口气,从一侧的婢子手里接过瓷盅,盛一碗清汤递了上去。司檀缓过气,接过仰头饮尽。鲜香的清汤入喉,将那分灼热刺痛慢慢冲刷下去。
闻亦目光温和,轻声道:“吃个松卷都能出状况,也不慢点儿。”若不是他在,她这条小命就没了。那么大一块,就是捉个神医来都救不了她。
司檀很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说,不都是你害得。”脸上的红还未散,她气恼埋怨的时候好似更加红了。
闻亦很是不解,“怎么就怪我了?”
“是你笑话我,我才噎到的。”一说起,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又有些无理取闹。自己都觉得心虚,声音亦是愈来愈小。
她为何要心虚?方才确确实实是他引起的,若不是他要笑,她吃的好好的,哪会轻易地就将那松卷整块吞下去。
她在心里再重复上一遍,都怪他!
“行行行,都是怨我。”闻亦揽过她,声线微扬,说得很不走心。可眼中又是无奈,又是疼惜。溢出的灼灼温软,能将人都给暖化了。
司檀忽然有些不忍,可还是低着头死撑到底般的低喃着,尝试说服自己,道:“本来就是怨你!”
闻亦捏一把他嘟得圆圆的脸,热度还在,有些发烫。看案上她爱吃的都下去了不少,他笑着问道:“可是吃饱了?”
司檀点点头。就算没吃饱也不再吃了,她怕再一紧张,又给噎到。那得多丢人。
用过午膳,又无事。食厅与藤萝院之间还有些距离,二人便闲散着漫步在绿树庇荫的青石窄道上,可以当做是散步,也当是在消食。
许是吃饱了闹得,司檀走路时一点儿都不老实,东张西望的四处乱瞅。闻亦也无法,只得牢牢牵着,恐她一个不小心摔出去。
青石窄道曲折,七拐八弯的自食厅后门延伸至藤萝院前的阔地。两侧种有玉兰,油绿油绿的大叶片簇在一起,像是油伞一样。此时,暗云消散,隐约有暖光倾洒。玉兰的叶片层层叠叠,遮去缕缕光线,投下一团清凉暗影。漫步其中,像是走在幽深山谷。
司檀折下一片大叶子,当摇扇一样把玩着。轻轻一扫,带着清新的叶香。
正玩的专心,无意瞥见前方不远处的人影,她慌忙扔了叶子,瑟瑟颤颤退在闻亦身后。
迎面缓步走来一名老者,凌乱的灰发映着额角的细叶青纹,看起很是诡异悚人。
“别怕。”闻亦轻轻拍了拍她发虚的脊背,轻声道。
“我不怕。”口中这样说着,司檀又往后缩了缩,就露出半张脸出来。
那老者在闻亦面前停了步,瞥见躲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司檀,他眉峰上挑,笑说道:“都说了不吃人,她怎么还是这样胆小?丢的那缕魂儿没找回来?”
司檀不明他话中何意,暗道一句:你的魂儿才没找回来。
闻亦眸中甩出一记冷光,明显有警告之意。老者立刻收笑,也不再胡言了。
刚刚散步时,卓焉与木缘两人就远远的跟在后头。闻亦招呼她二人来,拉起司檀捏着一把细汗的手,道:“你先回去午睡。”
“那你去哪?”
不待闻亦回答,那老者上前,眯着眼,嘴角噙笑道:“小豆芽,没瞧见我是特意过来找……他的,当然是有正事!”
“我不是小豆芽!”司檀包着一口怨气,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老者不正经地轻嗤一声,环胸往一侧玉兰树上懒懒一靠,道:“这么小一个,还不是?”
“你才是!”司檀毫不客气地回击一句。那老者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被闻亦一眼给扫了回去。
闻亦转眸看向司檀,柔声道:“好了,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司檀也有些困,乖顺地点点头,也不再问他到底去哪,做什么。唤了身后的卓焉与木缘,就要提步往院中走去。
经过那老者身旁,司檀还是有些害怕,微微缩了缩脖子,身子僵硬地往外绕开些。
老者也不在意,像是很有兴致,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来吓她。司檀原就怕他,偏过头偷偷瞄了一眼,像是真怕他会追上来吃了她一样,提起裙角跑得飞快。
老者轻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这小豆芽也太不经吓了,胆子真小!”
转过头,又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说:“一个几百岁的老头子,娶个没长成的豆芽儿小娘子,可真是逗!”
闻亦默然抬步,行走时,阔袖轻轻掠过,一道阴厉的掌风直往老者胸前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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