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分析之时,闻亦眉头骤然紧锁。一声脆响,他搁下手中茶盏,顺着身后一处灼灼视线望去。
房门虚掩,只留一条窄缝出来。司檀不知何时已醒,正瑟瑟缩缩地立在门后。朱漆木门间,她粉蓝的身影尤其娇小。透过门缝,正掩息睁目,溜溜如玉般的黑瞳眨也不眨地僵视着院内动静。
闻亦见此,冷然瞪了一眼薛云希,便慌忙起身上了汀步。待推开房门,他目光柔软,轻声道:“睡醒了?”
司檀唇角微颤,眸中顷刻间溢满水汽。她有些局促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可越是揉,那水汽便蓄的越满,眼眶终是兜不住这分汹涌,珠玉似的眼泪扑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眼泪一出,她更是慌乱。不停地拿手去擦拭。
许是方才薛云希的话,她都听去了。闻亦将她揽进怀中,无声轻抚着她的后背,以给予她些安慰。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司檀紧紧揪着闻亦的宽袍,头埋在闻亦怀里忍不住就低声呜咽起来。
她日日待在府里,不与外人来往,也听他的话不乱跑。可即便如此,还是会为他添乱。方才长公主说的,一字一句她都听了。如此算来,好似自她嫁进这府里起,注定了就是麻烦。
越想越难过,她的泪就止不住。闻亦拥着她,温声宽慰道:“这不是好好的,哪有麻烦。”
她往里蹭了蹭,“呜呜,我都听到了。”
“你听得那些又不是从我口中说的,不能作数。且你这么乖巧,哪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她常年不与外人交流,心内有些恐惧,亦是存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卑,也时常哀叹自己样样不如旁人。自嫁进府内,她明显努力不少,很听话,说什么都应。这样尽力来靠近他,他欣然不已,又怎会觉得是麻烦?
“不能再哭了。”闻亦轻言哄着,将她拉了出来。
呜咽声缓缓转为默声抽搭。待情绪平稳,司檀拉起闻亦的阔袖抹了一把眼睛,嗓音低哑,软声道:“我之前求你的,你当做不存在好了。我不懂那些,也不会问。他们若再来求,我也不见,好不好?”
染着水汽的双眸怯怯抬起,语气中皆是低声请求的意思。闻亦自她那双眼睛里,明显看得出她是在恐惧。
她是怕他怪罪,不要她了吗?
闻亦心头一抽,揽臂将她环起。软绵绵的小身子带着一股子温热的气息,紧紧贴在他身前。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道:“那些事都与我们无关,你不许多想。”
就算忍不住地就要多想,司檀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看她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薛云希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个大恶人。
好吧,她说得那些话是有些……可恶。
人家小两口不理俗事闷在府里,她自己跑进来胡说八道,还要让人防着,这还不算可恶?
她默叹一声,端起几上已经放凉的茶水浅抿一口。
☆、怦怦乱撞
哄好了司檀, 闻亦拉着她在廊下落座,提壶添了茶递过去,“先喝口润润嗓子。”
司檀揉了揉眼睛, 听话接过。刚哭过, 嗓间胀痛,这茶水不烫, 一入口,宛若玉露滴灌, 瞬间便将那分不适冲淡。
闻亦看向薛云希道:“你今日偷偷跑出宫, 可是有事?”
薛云希抬眸, 略显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闻亦不答。她自己稍一回想,便明白了过来。
儿时她总来这里瞎晃悠, 与闻亦关系还算亲厚。可自几年前他双亲离世,大病一场闭门不出之后,她来的便少了。每次来,也都带着一众仆役, 端一副大长公主的架势。可今日在府外遇上,她是孤身一人,半个随从没带, 真不难看出是偷溜出来的。
可她为何要偷跑出来?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婚事闹的。
薛云希颇显幽怨地瘫靠在几上,道:“表哥,你可得救救我。母后最近日日念叨抱孙子,一念叨起来就要催婚, 我可怎么办啊?”
一说起她这个,闻亦先前被无意遗忘的闷火顷刻间翻了上来。面色陡然转阴,隐有暗火蔓延。这些日子她不提,他倒是忘了庆和殿外的事情。
良久,他才敛神,接过司檀手中的空茶盏,带着一种坐看事态发展的态度,清言道:“我觉得,你该听太后的话,准备准备嫁吧。”
“开什么玩笑?”薛云希一巴掌拍在几案上,“那风顷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嫁他?做梦!”
闻亦悠然闲散地再添一盏茶水,对她腾起的怒火无视个彻底。他一手将司檀往怀里再揽紧些,说:“上将军风姿卓越,家世不俗,为了大梁安定,你作为大长公主命都能舍,一个婚约算什么!”
薛云希嗖的一下转过头,柳眉紧锁,似疑非疑看着闻亦,问道:“你不会说真的吧?”
闻亦漠然点头,“自然是真。”
薛云希觉得头顶的天要塌了,苦缩这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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