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板着小脸,面带不悦,孟赉声音嘶哑难听,“爹明日便要离京,有些话要交待你们。”这死丫头,老爹是放心不下她,才偷偷跑出来,她不是一向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怎么今儿不高兴似的。
悠然平时对“生、老、病、死”都看得开,也从不拘小节。她给黄馨计划坟地的时候,还一脸孩子气的调皮“孟家坟地在这个山头,您,在对面的山头,你们两个,两两相望!”所以孟赉思想再三还是来了,哪知道女婿还是毕恭毕敬的,女儿脸色不对了。
悠然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气冲冲的开口,“您看看您!成什么样子了!孝顺是这种孝顺法么,非要把自己弄得皮包骨头一般才成么?!您要是再瘦下去,我不理您了!”叫出这番话,已是泪流满面。
张并扶着孟赉,不知是该继续扶着嬴弱的岳父,还是该去安慰哭泣的妻子,一时十分作难。
孟赉眼圈也红了,“傻孩子,傻孩子。”张并这段时间口才明显有所提高,这时也低声说“爹您瘦太多了,别说悠然心疼,我也心疼啊。”
这一对傻孩子!孟赉忍住眼泪,说道“有话要交待你们。”嘶哑着嗓子,又说了遍要悠然一切留神,吃的穿的都不可大意了,“吃食上尤其要当心”,不许用熏香,身边的人要仔细排查,凡心存异志的、心太大的,一律远远的打发了。
“您甭说了,我都知道。”悠然听老爹嗓子都哑了,倒杯水过来,看着他喝下,“您放心吧,我厉害着呢。”
孟赉点头,“知道,我闺女最厉害。”吩咐悠然“早些睡”,戴好斗笠,要走。“我送您。”张并赶着献殷勤,孟赉没说话,由着他送了出门。
“你府中的人要么是外面买来的,要么是魏国公府来的,要小心。”出了门,孟赉低声说了几件事,有府中的,有朝中的,张并一一点头,“我也想着呢。”
到了二门,孟赉一时有此失神,黄馨,见她还是不见?见也无用,徒增伤感,还是算了。她不是聪明人,交待再多怕也没用。
若是她再机敏一点,该多好,悠然身边若真有什么事她也能应变。孟赉忽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人,她,可不就是又让人放心,又机敏果断?
孟赉把府中、朝中该留意的地方说完,张并送他回了孟家。到家后,孟赉写好一封书信,命人“明晨送去吉安侯府”。
次日,孟正宣、孟正宪请了长假,家里长辈过世,这假没有不准的,交割了公务,回到家,已是全家准备起程。
京城离泰安不远,一行人晓行夜宿,不过六天功夫,就回到了老家。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的孟赉,带着妻子儿女到了灵堂上,看见孟老太太的灵位,又是吐血昏倒,灵堂乱作一团。
“纯孝之人啊”“至孝啊”“哀毁骨立,人子之道”“到底是探花郎,知礼啊”,一时间,孟赉“孝子”的名声,传遍十里八乡,传遍泰安,渐渐传遍天下。
这是孟赉也不用说什么话,嗓子已是哑得说不出话,只能哭,逢人便哭。反正这时候他是孝子,孝子只要哀伤到位,旁的,都可以不予理会。
不只孟赉,孟赉的儿子、儿媳,以至于女儿、女婿,都是哀伤入骨,感人至深,赢得无数的赞誉。
嫣然也偕同夫婿来奔丧。不过她是出嫁的孙女,丧服并不是特别粗糙的重孝,穿细布孝衣就可以了。这时嫣然已哭了几天,哭累哭烦了,她留意到一件有趣的事:蔚然,面有□,脸上常有梦幻般的微笑。
蔚然已是二十“高龄”了,她原和一位县令的小儿子订过亲,却是订过亲后就大病一场险些丧命,眼见得爱女病得昏昏沉沉,孟大伯夫妻俩慌了手脚,顾氏寻了张天师算命,“姻缘不合,克的”,女儿性命要紧,孟大伯无奈,只好到亲家处再三央告陪礼,退了亲。
果然退亲后,蔚然慢慢好了。待要再觅良缘,顾氏和蔚然一再挑剔,总是不能如意。“便养你一辈子也罢”,孟大伯只生得一子一女,他舍得逼妻子,不舍得逼女儿,只好由着蔚然的婚事一拖再拖。
蔚然是在室女,服的是重孝。她虽披麻戴孝的,容貌依旧清丽出尘,嫣然不经意瞥了她一眼,看呆了,原来蔚姐儿生得也这般好看,以前怎么都没有留意到呢。
停灵九天后,孟老太太正式下葬。有两个做官的争气儿子,孟老太太的葬礼,极其隆重。
“生荣死哀,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这是乡里对孟老太太的评价。
葬礼过后,安然便要回京,欣然也要一起走,嫣然却说“老太太养大我,要在她老人家坟前多尽尽心”,不肯就回。孟赉深觉嫣然孝顺,欣慰道“嫣儿果然孝顺,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场。”
卢二公子虽心中不情愿,也只能一派大方的陪着妻子继续“尽孝”。
“你不在家中坐着,不去坟前守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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